竺之鹿转身，目光落在满脸污渍，眼中含泪的司南身上。
这一对视吓得司南浑身一颤。
“我长得很吓人么？”竺之鹿哭笑不得。
司南猛地摇了摇头。
从前他总听人说大师姐虽然天赋异禀却品行不端，傲慢自大，心术不正，等等等不好的词全用在她身上。
他一开始也以为像竺之鹿是那样的人，而那样的人定会与旁人一样欺负自己。
然而，有几次他被人欺负，只有竺之鹿施以援手。
司南便知道，传言不可信，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如何判断黑白是非。
竺之鹿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方才滚落在地上的那颗丹药用手帕擦了干净递给司南：“没事吧。”
司南接过丹药忙声道：“不碍事儿的师姐！”
“打不过也得还手啊，他们人多势众，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如果是我，就给他们饭里下药，让他们一天上八十次茅房。”竺之鹿坏笑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司南轻声道。
“当然啦！”竺之鹿敲了敲司南的脑袋：“俗话说得好，真诚虽是必杀技！一直真诚，是沙必！”
“可……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司南问道。
这俩人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嗯……”竺之鹿思忖片刻：“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是竺师姐教你这么做的。”
司南连忙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师姐，你会被责罚的！我不想坑你……”
“害！”竺之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我被罚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早就习惯了，更何况……我马上要去人间历练了，要罚我也得等我回来再说！”
“师姐！你要去人间历练？与哪位师兄师姐同行呢？”司南问道。
“我一个人。”竺之鹿淡淡道。
“你一个人？”司南眼中闪着不解。
人间历练，向来非同小可。没有宗门庇护，没有同门相伴。有的就是无尽的试炼和磨难。
“是的。”竺之鹿点了头，平静道：“去重新感受世间冷暖，人生百态。”
这是她自开窍变聪明以来一直想体验的事。
“师姐，人间路途艰险，你一个人……多加小心。”思南担心道。
他一直有个疑问。
竺师姐曾经是个痴儿，后来被开灵恢复心智后虽行事作风与众不同，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陆尊主总是责罚她。
总说她“心术不正”。
说她“目无尊长”。
不是在烈日下罚跪，就是在大雪天扫雪。
有时陆尊主还会拿着他的神武霜华罚她。
实在是太狠了。
想着想着，司南的思绪被竺之鹿的声音拉了回来。
“这枚丹药是要带给天枢长老的吧！”竺之鹿笑着问道。
“是……”司南点了点头，轻声道：“天枢长老门下弟子皆为药修，我现在还是外门弟子，想拜他为师，所以想试一试……”
“炼得不错。”竺之鹿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若是多一味肉灵芝就完美了！”
“肉灵芝……”司南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肉灵芝生长在灵气充沛之地，吸收日月精华，能补元益气，延年益寿。他低头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眼中露出钦佩之色：“有道理啊师姐！没想到你连药修都了如指掌！”
肉灵芝能够增强丹药的效力，还能提升丹药的灵性，使丹药在炼制过程中更加稳定，不易失败。
因此加入肉灵芝后，不仅能提升丹药的品质，还能让丹药更加珍贵，对于修炼者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从前修仙者直接食用肉灵芝，其实并未能发挥肉灵芝的全部作用。
“师姐，以后我炼丹时，一定会更加注意！争取炼制出更好的丹药。”思南一本正经道。
竺之鹿笑了笑：“司南，你天资聪颖，只要拜入天枢长老门下，再勤加修炼，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代药修宗师。”
“嗯！”司南点了点头，他心中突然有种对竺之鹿油然而生的感觉，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感觉是钦佩。
“竺师姐……你们剑修作为修仙界最强流派，不是不屑于修炼药修之道吗？”思南有些疑惑地问道。
“哪里哪里！”竺之鹿忙声道：“无论是兽修、音修还是药修，好好学习都是有出息的！”
说到这，竺之鹿却自嘲似的笑了笑：“况且，我如今再也不能走剑修这条路了……”
司南沉默，他知道竺之鹿如今灵根灵核都已受损，而剑修对灵核要求是十分苛刻的。
若日后不能及时修复灵核灵根，竺之鹿是无法修剑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月前萧时雨趁竺之鹿闭关修行时强行闯入烟萝居……
……
一月前。
竺之鹿正闭关修行，试图突破自己的修为极限。
她闭目打坐，周围浓郁的灵气如云雾般缭绕，缓缓汇聚于她的四周。
此时有人推开了门，闯入结界内，是萧时雨。
竺之鹿感觉到了外界异动，眉头紧锁，试图从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始终束缚着她，使她无法动弹。
是谁？
她的心中涌起一种不安。
“师姐，得罪了。”
话音刚落，萧时雨便开始施展秘法，他双眸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竺之鹿体内的水灵根很快有了反应。
灵根本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与竺之鹿的血脉相连，此刻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拉扯，试图竺之鹿体内剥离。
竺之鹿的身躯开始颤抖，她试图与这股力量抗衡，萧时雨见状立即发力，直到水灵根终于完全脱离了竺之鹿的体内，化作一道蓝色的晶莹剔透光华，缓缓落入萧时雨掌心之中。
“怎么只有一半？”萧时雨不解道。
“滚！”竺之鹿终于清晰，长发在灵力的波动中飘散，如同鬼魅。
萧时雨被凶悍的灵力震退数米之远。
此时，一口鲜血从竺之鹿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她方才竭尽全力以身抗法，才令萧时雨未能将水灵根全然抽离。然而，灵力的反噬如同逆流的狂潮，四处冲撞，最终重创灵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