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永远都忘不了杨老夫人刚刚去世第二年,按理亲近的族人,要上门给他祭拜中元节!
结果就是这个婆子,带着人把一干族人给拦住不说,口口声声说是一群上门打秋风的乞丐。
原本当时他还想着,硬撑着给老夫人过了这个中元节再说。
可没想到,那婆子居然带着府内的一众婆子跟家丁,拿着大棒子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原本他们想着,这应该是妇道人家所做出来的事,
于是等老夫人出孝的时候,又带着几个年轻有为的青壮上门。
一是想着给老夫人热热闹闹办了那除服礼,二也是想给这个几个青壮一个机会。
结果他们再次连杨如卿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夫人派着她身边的婆子小厮们,给赶得出来。
这样的羞辱,族长连续承受过两次。
从那次回来,他再也不提跟那边来往的事。
倒是每年清明,见那边顶多派两个不轻不重的婆子小厮,过来过来祭拜。
有点不忍老嫂子身后凄凉,每年都会让儿子带着一众族人,给他们夫妻俩祭拜。
“老爷,老爷,求老爷救命啊!”
那婆子见族长竟是连庆阳伯府的面子都不给,顿时害怕起来。
以前她之所以能够在杨府一手遮天,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庆阳伯府的名头罢了。
可如果这些泥腿子们,真的不给伯府的面子。
那千里迢迢的,府里的主子也不可能真过来给她讨公道。
而且她也知道,有些族规一旦实行起来,连县太爷都不会管。
杨如卿对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虽然会有一分香火情,但并不表示就赞同她没有尊卑!
“她任由族长责罚!只求族长给内子一个体面!”
“不可能!这些年你哪怕有一个庶子,那我也算是她的功劳!”
杨如卿也知道自己理亏,原本之前还想着,就凭自己如今的官位,族里无论如何也会给这个面子。
可没想到却落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只得低头哀求。
“族长叔,如卿知道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但人死债消,还请您通融一二。”
族长看着杨如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杨如卿呀杨如卿,当年你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
这么多年也一直帝在简心,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的糊涂蛋!
当年你母亲尚在的时候,就跟我提过,你曾经也有过几个庶子。
只不过有的没生下来,有的生下来的都没活过周岁,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个不孝子,你让你亲娘死不瞑目啊。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为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让我枉顾祖宗加法!
哎……罢了罢了!看在你爹娘的份上,你带着她的棺材从另外一条路走吧,让她葬进西山去。”
“族长,求族长开恩,那西山,那西山都可是……
再怎么样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四品诰命夫人,让她进西山是不是也太……”
“也太怎么啦!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你都四十多岁了,现如今膝下空虚,以后死了谁来给你祭祀?”
最后,杨如卿无奈扑通一声,跪在了族长的跟前。
“族长叔,求您通融通融!
云宁她嫁给我几十年,一直兢兢业业。
或许也有一些错处跟短处,但是她对我的感情做不得假,侄儿也不能昧着良心抹去她的功劳啊。
只要您同意,侄儿愿意过继族中的子弟当嗣子,以后一定待他如亲儿!”
“你真想通了,要知道你还年轻,要是回去再娶一房,也不一定就生不出男丁出来。”
“如果上天怜悯,真有那一天,那么侄儿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轻慢了嗣子去。”
族长叹了口气,又跟村长还有几个族老商量过后,才给了他答复。
“既然这样,那就先送回你自己屋头,给她去做法事吧。”
“是,多谢族长!”
接下来村民们把路让开,那边一声令下,那围着做道士们立马念起了经。
那器乐也瞬间围着敲敲打打的更有精神些。
还有那嚎的声音传出三里地,却脸上没有一滴泪的人,趴在棺材上满是悲戚之色。
双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这里面真正为躺在棺材里那个人伤心的。
估计也就只有那个,被两个下人完全夹着走的杨如卿了吧。
事情解决,双双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丢下的老娘。
同时心里也奇怪,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他娘是作为一家之主,是一定会出面的。
可这次居然没来,转头找到她的时候,却见她娘竟是用背对着人群,佝偻着身子,好像在避着什么人一样。
此时一些大娘大婶们,见族长他们做好了决定。
这才注意到,郑桑宁身边的那两辆独轮车,以及车上两头鹿。
立马就有人惊叹!
“如勇家的你好厉害,这鹿可值钱了吧!”
跟村民们热心不同,郑桑宁只低低的回了两个字。
“还好,给双儿凑个盘缠。”
“也是,这读书就是个费钱的,要不然就凭你的本事,也能当上富太太了。”
双双压下心底的疑惑,过去推起另外一辆独轮车,轻轻说道。
“娘,咱们走吧。”
又朝在场众人打招呼。
“各位婶子,大娘,眼见天色渐晚,我们就不打扰各位先行一步了。”
等人走后,这群人还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聊天。
“这如勇家的就是能干!”
“那当然了,要是不能干,能够养出玉双小子这么优秀的儿子出来?”
“这倒也是!我可是听人说了,像这种学子每年就光用,也是我们一家子嚼用还有剩余的了。
就连买最便宜的笔墨纸砚,都得好几两银子,还有夫子的束修。
这加起来,没个10两银子打底,想都别想。
就这还不包括去县试府市的时候,需要的盘缠。”
“天啊,居然要这么多!
这么看来,咱们村也就只有如勇家的能供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