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娇娘想了好多。
她擅作主张让两个孩子没有爹爹,是不是对他们不公平。
行馆,裴朔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将自己来幽州城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仔细想了一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他的书房后,他站起身,打开门。
“十一,去请梁公子!”
暗十一昨晚在书房外的树上待了一夜,他知道裴朔一夜没睡。
只是没想到,自家主子大早上便要见梁世宏。
暗十一从树上跳到裴朔面前。
“爷,你先去休息,等梁公子到了,卑职让他在偏厅等候。”
裴朔拒绝:“不用,让他尽快过来。”
暗十一点头,转身去了。
裴朔站在门口,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心中的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那娇娘这次就别想逃开自己。
半个时辰后,梁世宏到了行馆。
暗十一把他领到了裴朔的书房。
裴朔坐在书案后,看着梁世宏对他毕恭毕敬的行礼。
“梁公子,今日请你来,是本王想到一个方法,可以让那位娇娇答应嫁人!”
梁世宏听到可以让娇娇嫁人的方法,眼睛都亮了,也没注意到裴朔说的是嫁人,而不是嫁给他。
他上前一步,再次双手作揖,腰背恭恭敬敬的弯下去。
“烦请王爷赐教!”
裴朔左手不停的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先请梁公子介绍一下这位娇娇的具体情况。”
梁世宏心中疑惑,既然已经有方法,为何还要介绍具体情况。
可他面对的是大燕朝赫赫有名的朔王,不敢多问,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
“娇娇姓顾,是半年前来到幽州城,她来了之后便开了一家叫如意绣坊铺子,她对外宣称自己丧夫,是个寡妇,虽然身怀有孕,但......”
裴朔听到这里,蹭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梁世宏面前,紧紧拽住他的领子。
“你说什么?她身怀有孕?”
梁世宏被裴朔突然的动作吓得打结巴。
他快速点头。
“是,是......娇娇怀孕了!您来幽州城的前几天,刚生下!”
裴朔用力握着梁世宏的领子,眼睛快冒出火了。
他不停的平复自己的心绪。
暗十一也是第一次见到裴朔在人前失控。
裴朔放开梁世宏,转过身,沉声道:“继续说!”
梁世宏颤颤巍巍的继续:“但她长得实在好看,好多人去她铺子,幸亏李向松是她舅舅,那些狂妄之徒才不敢......不敢冒犯她!”
裴朔越听手攥得越紧。
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拿起手边的砚台直接摔到了墙上。
原本洁白的墙被墨汁瞬间染黑。
他冷冷笑出声:“好得很,好得很!”
暗十一看着裴朔的表情,一下子想到了沁心院着火,娇娘葬身火海时,裴朔的表现。
他越想越心惊。
裴朔厉声道:“派个人到顾家,就说梁公子有话对顾娇娇说,如果对方不来,就说这是梁公子最后一次找她了,地点就定在望江楼本王的包间内!”
梁世宏一听最后一次,立刻阻拦。
“不可,不行,王爷,娇娇倔强的很,万一这次不成,我以后岂不是见不到她了!”
裴朔皱眉,转过身冷冷盯着他,感觉下一瞬就要出剑杀掉梁世宏。
“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世宏缩着脖子,不敢再阻拦。
暗十一临走前带走了梁世宏。
梁世宏跟着暗十一到了行馆院子。
梁世宏问:“兄台,现在是要带我去望江楼等娇娇吗?”
暗十一回过头,像看猪一般看着梁世宏。
他忍不住嗤了一声。
“梁公子,望江楼包间,除了我们爷没人能进去,至于你请在偏厅等着吧!”
说完,便把梁世宏推进了偏厅,还朝外锁上了门。
梁世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立刻大声质问:“朔王是何意?难道要抢在下的心上人吗?”
暗十一踹了一脚门。
“闭嘴,还心上人,你也配?”
说完直接出了行馆的大门,朝着顾家的方向去了。
顾家此时迎来一个意外之客。
娇娘正在廊下坐着绣屏风。
院子的大门被用力朝外推开。
李向松骂骂咧咧的朝外走进来。
“你是我虎威镖局接的镖,如今已经将你送到幽州城了,这趟交易便完结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后面一个只到李向松肩膀的小姑娘拽住他的衣襟。
“不行,你虽然将我安全送到了幽州城,可我还没完成家人交代我的任务,所以我必须跟着你!”
李向松望天长叹,他已经被这小姑娘纠缠麻烦了一路。
好不容易到了幽州,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他正好看到廊下的娇娘,赶紧走过去。
“娇娘,你给我评评理,她......”
李向松还没说完,小姑娘便放开了他,直接冲到娇娘面前。
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惊喜的盯着娇娘。
“怎么是你?你不是去大相国寺替朔王祈福了吗?怎么在幽州呀?”
娇娘也认出了眼前的姑娘,正是那日搭她马车的梁小姐,她父亲是大学士梁莘白。
李向松一看,梁清月认识娇娘,心下知道坏事了。
他赶紧拉着梁清月就走。
“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外甥女,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什么祈福的人!你不是想逛幽州吗?我现在陪你去!”
梁清月用力挣扎李向松的桎梏,可惜双方力量太过悬殊。
她大喊道:“你刚才不是嫌我累赘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说着梁清月的眼睛在娇娘和李向松之间来回瞟,接着一脸了然。
“哦......我知道了,你是偷跑到幽州的,对不对?”
娇娘看李向松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她上前将梁清月从李向松手里解救出来。
她握着梁清月的手,轻声道:“梁小姐,我的事情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
梁清月道:“那就三四句话,总能说清吧!除非你根本不想说!”
李向松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这么古灵精怪的官家小姐。
半月前,他接到京城梁大学士的镖,说要让他接一个人去幽州。
当时也没有说清对方是什么人,李向松便就接了。
等见到梁清月时,他才知道自己接了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
一开始他还怕梁清月出身娇贵,受不了一路上的颠簸。
谁知,梁清月出了京城,就跟那脱缰的野马,比他还能蹦跶。
这一路上,对着他问东问西。
什么他接过最有趣的镖是什么?
在送镖的路上,他遇到过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
李向松感觉这一路上自己把这二十九年的话都快说完了。
李向松抬手拽住梁清月的后脖领子,像提小鸡一般,要将她提走。
“什么三四五六句话?我们家的事用的着跟你说嘛?”
梁清月手脚在空中乱划拉。
“李向松,你有胆放我下来,我们真刀真枪的比划,这偷袭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