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他们走在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
娇娘拍了拍阿塔烈的肩膀。
“放我下来吧!”
阿塔烈蹲下身子,娇娘刚站稳。
司徒青青拉着司徒滔从后面骑马赶过来。
司徒青青早就看到了阿塔烈背着娇娘。
她故意快马跑过来。
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娇娘和阿塔烈。
笑道:“姐姐还没学会骑马吗?竟让护卫当起马来!”
娇娘皱眉,唇角抿的紧紧的,她抬头看向马上的人。
身边的司徒滔从马上下来,他看了一眼司徒青青。
对方撇撇嘴,也只好下马。
她知道司徒青青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以后二人碰面的日子不会短,她不能每次都这么被动,连带身边人也受欺负。
娇娘不温不火道:“原本是要骑马的,可去见大祭司,为了表示尊敬,便没有骑马。”
娇娘知道大祭司的位置在楼兰王室心中很高,能得她单独见,更是少有。
司徒青青的眼睛瞬间瞪圆,满脸不可置信和嫉妒。
“你去见大祭司了?”
娇娘点点头。
司徒滔道:“大祭司常年深居简出,尤其最近几年几乎已不见王室中人,没想到她竟见了钰儿,可见她很喜欢你!”
娇娘看了一眼司徒青青铁青的脸。
“哥哥过奖了,不过是大祭司带我拜见了楼兰祖先的牌位,也算我回来后给祖先们行礼了。”
司徒青青听到见楼兰祖先,眼睛马上就要喷火了。
他们都知道见祖先意味着什么。
而且还是大祭司亲自带着见祖先,只有王位继承人才有的待遇。
司徒青青哼道:“那姐姐两日后的花车游街,可要好好表现,到时万一出了差错,楼兰王室的脸可捡不回来了。”
娇娘道:“多谢妹妹提醒!”
司徒滔也能听出二人的火药味。
他赶紧道:“钰儿,等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讨论关于花车游街的细节!”
娇娘点点头。
司徒滔拉着司徒青青走了。
娇娘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拉拉扯扯。
她轻声道:“即便血缘再亲,没有了朝夕相处,也终究隔一层纱!”
阿塔烈问:“您需要那样的亲情吗?”
娇娘朝前走去,只留一句:“不需要,我只需要强大!”
阿塔烈站在后面,看着娇娘昂着头,挺着胸,朝楼兰宫城里走去。
花车游街,是楼兰王室每年要举办的。
旨在表示王室与民同乐,同时也是王室向上天祈祷楼兰昌盛。
今年的花车游街原本要在两个月后举办。
因为娇娘的回归,便提前了。
楼兰国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钰公主回来的重要性。
她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楼兰王。
届时,娇娘需要盛装打扮,坐在花车上饶楼兰宫城三圈,代表向天祈祷,向地祈愿,向人告知。
衣裳早已准备好,一直在宗庙供奉。
最难的是,娇娘在那一日需要当众献舞,向楼兰百姓展示自己的风采。
司徒无霜握着娇娘的手。
“如果你不想跳,母亲可以下令取消。”
娇娘摇摇头。
“多谢母亲体恤,可这是钰儿第一次见楼兰百姓,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才显得对他们尊重。”
司徒无霜欣慰的微笑。
司徒滔道:“母亲,你放心吧,钰儿从小就聪明,跳支舞不算什么难事!”
娇娘点点头。
跳舞对娇娘来说的确不算难,难得是她要在与城门一般高的高台上跳舞。
娇娘从小便对高处有恐惧,所以对于学骑马这样的事情,她天生要比别人难一些。
可她知道,即便再难,她都不能退缩。
司徒无霜和司徒滔走后,娇娘坐在寝殿台阶上。
阿环走过来。
“公主,您是在担心花车游街吗?”
娇娘抬头问阿环:“每年花车游街的人选都是谁?”
阿环道:“一直都是王上,后来有几次青青公主想替王上,王上都拒绝了。”
娇娘这下更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
阿环道:“如果您实在紧张,可以提前去体验一下,到时也有个准备。”
娇娘站起身:“现在可以去吗?”
阿环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道:“可以是可以,就是天黑了,不安全。”
娇娘已经朝外跑去。
“没事,我就是要天黑。”
说着她大声道:“阿塔烈,走!”
阿塔烈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娇娘站在宫城门口前的高台下,抬头向上看。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高台上更是像一张巨大的嘴,吞噬一切。
娇娘拉住阿塔烈的袖子。
“你在前面走,我跟着!”
阿塔烈低头看着自己墨色袖子上白盈盈的手指。
他手一转,娇娘的手腕便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样抓着更安全。”
娇娘看到这高台,已经有些胆怯,也没空搭理阿塔烈的僭越。
阿塔烈拉着娇娘,一步一步向上走。
走到一半时,娇娘气息已经完全乱了。
她喘气急促,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阿塔烈回头,便看到娇娘满头大汗。
他身子一顿:“我们要不下去?”
娇娘赶紧摇头:“不要,你朝上走吧,我可以!”
阿塔烈看了看自己手掌中的手腕,他手轻轻一挪,这次直接将娇娘的手握紧。
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里侧,自己用身子完全包裹住她。
低头轻声询问:“这样好一些吗?”
娇娘死死抓住阿塔烈的手,身子也紧紧靠在他怀里。
她点点头:“继续走。”
娇娘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踏上了高台。
夜晚风大,阿塔烈将娇娘完全搂在自己怀里,挡住吹来的风。
他道:“试着睁开眼,卑职就在您身边!”
娇娘一点点睁开眼睛,眼前是楼兰王城百姓家的点点灯火,漂亮极了!
她道:“真美,百姓安居乐业,应该是每个君主最大的政绩吧!”
阿塔烈道:“贤明的君主会这样想!”
娇娘问:“如果你是君主,你会这样想吗?”
娇娘抬起头看着阿塔烈的脸,又好像透过面罩看向面罩后的脸。
一时分不清,她问的是阿塔烈,还是裴朔。
阿塔烈笑道:“卑职当不了君主,卑职只想当您的王夫!”
娇娘切了一声。
“哥哥说你老实木讷,也不知你从前在他面前是怎么伪装的!”
娇娘慢慢放开阿塔烈的手,自己尝试着独自站着。
再慢慢沿着高台走来走去。
阿塔烈一直站在娇娘旁边,以备能第一时间抓住她。
这一晚,阿塔烈陪着娇娘上上下下爬了高台无数次。
直到最后娇娘可以独自上高台,再在高台上活动自若。
可阿塔烈还是看出来娇娘的忍耐,她的后背早已浸湿,都是冷汗。
娇娘站在高台中间,对着阿塔烈指了指。
“我要开始了!”
刚说完,娇娘便双手抬起,脚尖点地,在高台上,月光下,翩翩起舞。
这是阿塔烈第一次见娇娘跳舞,也是裴朔第一次见娇娘跳舞。
每一次旋转,每一次回眸微笑,每一个眼神交流,都让裴朔的心悸动。
他一直都知道娇娘是美的,原来跳起舞的娇娘更美的不可方物。
现在他非常后悔让娇娘在那日站在这里跳舞。
他不想向任何一个人分享这样美的娇娘。
那日,他到底该怎么藏起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