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隔壁完颜古汉的毡房外便喧闹了起来。
娇娘起身,穿好衣裳出去。
空地上放了两个木箱子。
完颜古汉和司徒青青面对面站着。
司徒青青身后站了一队人,一看便是练家子。
裴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娇娘身后,他脸上又戴回了那面罩。
他低声道:“那是呼家的冲刺队!”
娇娘皱眉:“呼家军的人?”
裴朔点点头。
呼家军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有一支彪悍的队伍,便是这冲刺队。
据说这些人以一敌百,在大战中总是冲到最前面,敌人看到他们如此勇猛,便会心生怯意,也算一种心理战。
娇娘道:“看来这呼青阳真的很看重司徒青青,只不过如果他看到司徒青青对你一往情深,他又该作何感受?”
裴朔叹气:“娇娘,我与那司徒青青真的没有什么!”
娇娘道:“我知道!”
颜离也走到娇娘另一边。
娇娘看她眼下的淤青,便知昨晚没睡好!
她正要问颜离,司徒青青已经走了过来。
她看着娇娘笑道:“姐姐,我听母亲说,你来了完颜部,连自己的孩子都来不及看,我便趁着送抚恤金的机会赶过来,接你回去母子团圆呢!”
娇娘上前一步亲昵的握住司徒青青的手。
“多谢妹妹挂心,只是完颜部山清水秀,我有些流连忘返呢!”
司徒青青看了看娇娘身后戴面罩的裴朔。
突然捂嘴笑道:“原来是有佳人相伴,怪不得呢!”
完颜古汉走过来。
“青青公主一路辛苦,请进帐中歇息!”
一行人进了完颜古汉的毡房中。
下人陆陆续续上了茶点和完颜部的特色食物。
司徒青青看了眼娇娘身边的颜离。
便佯装无意提起:“母亲已经查出花车游街那日朝姐姐放冷箭的幕后凶手了!”
在场的人一听,便知她这是要挑事。
娇娘笑道:“其实,我这次来完颜部,也是为了解除这个误会!”
司徒青青问:“误会?”
娇娘笑道:“对呀,放箭之人我已经见到了,那日他原本是要面见母亲禀报完颜部抚恤金的事宜,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以为是我私吞了抚恤金,便朝我放了箭。”
司徒青青皱眉,她问:“私吞抚恤金?”
娇娘看司徒青青一副不知内里的模样。
便解释道:“妹妹不知?完颜部这几年收到的抚恤金越来越少,那些伤残士兵食不果腹,母亲便让我好好查查这事!”
司徒青青脸色一白。
“这么怎么可能?今日送来的抚恤金是我亲自核对过的,不可能出错!”
娇娘抬眸。
“哦,那妹妹说说如何核对的?”
司徒青青一拍桌子起身:“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吗?”
娇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笑不说话。
司徒青青知道私吞抚恤金的严重性,尤其现在还是在完颜部落。
如果完颜部一旦动怒,自己也别想安全离开。
毕竟完颜部落的彪悍在楼兰是出了名的。
她看着完颜古汉道:“完颜族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完颜古汉沉吟道:“我完颜部为楼兰出生入死,如今许多伤兵无以为继,我只想让他们后半生有保障,不管是谁吞了钱,我完颜古汉都不会放过他!”
司徒青青拿出账本。
“这是按照完颜部递交上来的伤兵数量,朝中又根据数量和规制派发了抚恤金,完颜族长可以亲自查验。”
下人将账本转递给了完颜古汉。
他仔细看了那账本。
最后道:“伤兵数量不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向司徒青青。
司徒青青道:“怎么可能,这是我从军务处拿来的账本!”
娇娘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
“这事,可能需要妹妹配合调查了!”
司徒青青理直气壮:“我问心无愧!”
司徒青青留了下来,她要等到完颜古汉和她的人一起再次核查伤兵数量。
颜离被派去协助完颜古汉。
司徒青青走到娇娘面前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大燕嫁了人,没想到你嫁的竟然是裴朔!”
站在娇娘身后的裴朔,面罩后的脸阴沉极了。
娇娘冷笑:“怎么?这与妹妹有关系?”
司徒青青此刻的脸色难看极了,尤其面对娇娘此刻无所畏惧的脸。
在她眼中,娇娘这算是一种炫耀。
司徒青青质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朔王生孩子?他那样耀眼的人,就该......”
娇娘越听越生气,尤其身后此刻还站了裴朔。
她抢过话头道:“就该什么?就该妹妹给他生?”
司徒青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娇娘继续道:“你又算什么?裴朔可能都不知道世上有你这么一号人,你就在这里对他意淫,我跟他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在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嫁进王府?当主母?”
司徒青青已经被娇娘完全激怒。
她抬手就要打娇娘,裴朔已经率先一步抓住司徒青青的胳膊。
司徒青青红着眼睛瞪着戴着面罩的裴朔。
“你竟然敢阻拦本公主?”
裴朔用力甩开司徒青青,她身子朝后退了几步。
她后面带来的冲刺队的人要上前。
娇娘大声道:“我是王上嫡女,谁敢动手?再说了,青青公主是为了别的男人,你们也愿意帮?”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又重新站了回去。
司徒青青大声呵斥:“你们忘了呼青阳出来前对你们说了什么?如今竟然当起缩头乌龟?”
娇娘突然一个巴掌扇在司徒青青脸上。
司徒青青愣了,接着反应过来就要上手,可惜裴朔怎么可能让她有动手的机会。
娇娘指着司徒青青的鼻子呵斥道:“司徒青青,你好好洗洗你的猪脑子,你是楼兰的公主,裴朔是大燕的朔王,你们俩根本不可能,你如今弄得满城风雨,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楼兰的公主对大燕的王爷死心塌地?你不要脸,楼兰还要脸呢?”
裴朔看了一眼娇娘,他的心颤了颤。
娇娘说的话何不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司徒青青眼里都是泪水,娇娘说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
呼青阳和司徒滔早就跟她说过无数次同样的话,可她就是放不下。
她红着眼圈质问娇娘:“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娇娘苦笑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怀上裴朔的孩子吗?我又是如何成为他的妾室的吗?”
裴朔想上前抱住娇娘,不想让她自揭伤疤。
他们俩之前的事情,对娇娘来说并不美好。
他害怕娇娘因为那些过往否定他们的现在。
司徒青青激动的情绪一下平静下来。
她找人调查过娇娘,也知道了她成为裴朔妾室的过程。
如果那些事放在她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到像娇娘如今这般坚强。
她眼睛一扫,看到了裴朔手上熟悉的伤疤。
她又看向面罩唯一露出的眼睛,此刻正看向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