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挥挥手:“去叫王太医!”
赵福连忙快步出去。
韩净秋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其实在沈侧妃当着裴朔的面说出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她便料到了这样的局面。
可是她不死心,她不想就这么认命。
那日,从无相国寺回来后,当晚太子便派了人来。
对方是太子的奶妈,这么多年一直很得太子的尊重。
她拿出一颗药丸,放到自己手上。
“王妃吃了吧!吃了对你和太子都好!”
那是打胎的药。
这一刻她才看清,太子裴瓒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这么多年,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如今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留给自己。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吃这个药,这婆子有千百种办法让自己吃下去。
她将药丸塞进嘴里,那婆子竟然让她张嘴查验。
最后那药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后来她便以身子不适,取消了其他人的请安。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躲下去。
没想到还是被沈芳菲打破了。
看着眼前的裴朔,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有没有他的手笔。
王太医很快便来了。
韩净秋被扶进屋里,裴朔站在床前,其他妾室围在外间。
王太医将手搭在韩净秋的手腕上。
周妈妈的脸色已经能用白纸来形容,韩净秋倒是一脸的平静。
王太医起身朝裴朔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外间人的心也彻底落在了谷底。
周妈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子就像软泥。
王太医和赵福招呼各个院子的人离开卧房。
里面只留下裴朔和王妃,周妈妈则腿软的想出来也出不去。
裴朔坐在桌前,冷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净秋。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净秋从床上慢慢起来,眼角都是讽刺的笑意。
“这不是就是你一直在等的吗?”
这么多年,韩净秋也算对裴朔有些了解。
从新婚夜他没有碰自己开始,一直到这么多年,他都未曾碰过自己一下。
她便知道,裴朔知道她和太子之间的事情。
但她一直不敢告诉太子,不然就连他也会抛弃自己。
从圣旨传到韩家的那一刻起,她便走上了不归路。
不管自己与太子有没有纠葛,裴朔都不会信任自己。
这么多年,与其说她是在帮太子作内应,还不如说是在不停的作践折磨自己。
她是宰相府的嫡女,亲姑姑是当今皇后,太子是自己的表哥,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
明明她从一出生便注定要享受人世间最好的一切,可命运却给了她错误的婚姻。
从出嫁那一刻,她之前所有的荣耀都变成了泡沫。
不管以后谁当皇上,她的下场都不会好。
在出嫁前,爹曾经跟她说过。
她只是皇上手中平衡太子和朔王的棋子。
如果要想过得好,只能自己想开些,做到明哲保身。
她最终还是没有听父亲的。
裴朔站起身走出卧房。
“从今天起,王妃病了,凝萃院谢绝一切来客。”
凝萃院的大门被朝外锁上了,门口还站了内官守着。
周妈妈拾起身子握紧韩净秋的手。
“王妃,王爷会饶了我们吗?”
韩净秋的眼泪已经布满了脸颊。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痴痴的笑。
周妈妈抱住韩净秋的头。
从韩净秋一个月,周妈妈便一直照顾她。
这么多年下来,她待韩净秋就像女儿一般。
看到自己照顾长大的孩子变成这副样子,她怎么能不心痛。
凝翠院被关了,后院的人都战战兢兢。
所有人都在揣测原因。
明明王妃怀孕了,为何王爷还要如此做?
难道是为了保护王妃腹中的孩子?
沈芳菲听到凝翠院被关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闪过。
她坐在镜子前,不停的对镜子笑。
还不停念叨:“韩净秋原来你也个婊子!哈哈哈!”
红菱看到沈侧妃这样,心里害怕极了。
她以为沈芳菲因为小郡主丢了,得了失心疯。
这话传到裴朔耳中,他道:“不用管,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尽快寻找小郡主。”
等娇娘知道韩净秋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日晚上。
裴朔在行馆用膳时,很平淡的说出了这个事情。
娇娘夹菜的手一顿。
她想过很多韩净秋的下场,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结束。
裴朔看娇娘愣住了。
便问:“怎么了?”
娇娘笑着摇摇头。
她问:“我明日想去见见韩净秋!”
裴朔点头:“让赵福陪你进去!”
晚上睡觉,娇娘又梦到了前世那个雨夜。
爹,娘,姐姐,姐夫,姐姐的孩子,康儿,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满屋子的血,她的眼睛里也是血。
刀疤脸将刀横过自己的脖子时,她甚至听到了血喷射而出的声音。
突然她从床上惊起。
裴朔也赶紧起来,双手抱住娇娘已经湿透的身子。
“做噩梦了?”
娇娘紧紧拽住裴朔的寝衣。
“我梦到家人都被杀死了!”
裴朔轻声安抚道:“梦都是反的”
娇娘重新躺下,裴朔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也不知什么时候,娇娘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
娇娘还没来得及去朔王府找韩净秋,王宪便先到了。
还是在正厅,只不过这次王宪进来,先是对娇娘恭敬地行了大礼。
娇娘抬手:“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王宪也不坐,他抬起头看向娇娘。
“公主,下官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骇人,不知公主敢不敢听?”
娇娘笑道:“只要王大人敢说,本公主便敢听!”
王宪沉默半晌。
看了看娇娘身后的云台。
娇娘道:“王大人尽管说,您的话只会停留在这间正厅内!”
王宪一字一句道:“下官因为职务的原因,对京城大小街道格外熟悉,谁家有孩子,谁家和谁家有矛盾,巡城司上下心里都有数。”
娇娘也不打断,静静注视着他。
“从两个月前,太子突然召见下官,说他要知道京城周边所有2岁到十岁孩子的情况。”
娇娘手中滚烫的茶水一下洒在了裙子上。
云台立刻叫阿环进来,娇娘摆摆手:“不碍事,穿的厚,没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