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凶不过林嫦儿,只能认命。
最后幽怨的看了顾子衍一眼,委屈巴巴道:“是他先看不起我。”
顾子衍:“……”
厉寻:“……”
六子:“……”
跟班们:“……”
林嫦儿::“……”
林嫦儿凌乱了,凶巴巴道:“他怎么看不起你了?看不起你,你就能打人吗?”
陈昭虽然受制于人,但还是有脾气的,“哼”一声,“平日里小爷同他交好,请他饮茶吃饭他就不搭理小爷。
“中秋乃家父寿诞,小爷今日找他帮小爷做一篇锦绣文章,彩衣娱亲,他非但不肯,还骂我是无耻败类。
“小爷没打断他双手双脚,就是……啊……”
话没说完,就被“砰”一声拍碗声打断了。
林嫦儿呵斥道:“让你说事就好好说事,摆什么谱?”
陈昭不服气,瞪了顾子衍一眼,叫屈道:“你怎么不骂他。”
顾子衍实在没忍住,为自己辩解道:“陈公子,饮茶吃饭一事,在下早便说明,在下父母早逝,乃由阿兄阿嫂抚养长大,阿兄又被抓了壮丁,生死未卜。
“阿嫂怜我孤苦,不曾改嫁,子衍深受阿嫂恩泽,平日得空,除开温书,抄书,实在不敢,也不能花费时间在应酬上。
“至于,你说的帮你做文章一事,烦请你再说的仔细一些,顶着你的名头做文章,那是帮吗?那是舞弊!”
陈昭无所谓,“那是我的事,我只想让父亲在寿辰当天开心。”
顾子衍坚持说:“那不是帮,是害你。”
厉寻也道:“陈公子,知子莫若父,令尊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
“即便今日顾兄被迫就范,令尊难道就分辨不出来?
“陈公子以为,那样,令尊真的能开心。”
陈昭怪异的看向他二人,只觉得这两人简直就是傻子,有钱不赚,其他那样,是他们应该操心的吗?
陈昭别过脸,一副“我不同傻子理论”的表情。
林嫦儿:“……”
林嫦儿道:“跟你说话,不看着人家,礼貌吗?你伯父可是知府陈虞呢!”
陈昭一顿,莫名觉得有道理,转过头来。
林嫦儿继续,“你堂堂知府亲侄,连篇文章都要假手于人,不觉得丢人吗?”
陈昭眸光滞了滞。
林嫦儿又道:“再则,令尊寿诞,你找人代写锦绣文章彩衣娱亲,那之后的重阳,冬至,小年,大年,令尊明年的寿诞,你怎么办?
“书院的考校,你又怎么办?
“总不能你的才能忽高忽低,只能在年节,亲人寿辰,才能展现吧?这话说出去,你自个儿信吗?”
陈昭有点懵圈,“那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不会做文章啊!”
林嫦儿气不打一处来,“不会你学啊,不会你还有理了?
“不会你就强迫围殴威胁同窗作假,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陈昭被骂哭了,那么大一个小伙子,抽噎道:“你,你那么凶干嘛,他们都说我家里的银子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说我爹送我来书院,就是找人看着我,让我不要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我爹自己也跟夫子说,只要我不在书院里闹事,其他的都随我,夫子都不管我了,我能怎么办?”
林嫦儿:“……”
林嫦儿咂舌,现在的家长要求这么低的吗?
不过,她扬声,“你知道自己一无是处,面目可憎,还不好好反省?
“旁人说你是坨屎,难道你就真的要做一坨屎吗?”
陈昭哭的更大声了,“那我能怎么办,我爹都说了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林嫦儿扶额,厉寻跟顾子衍各自叹了口气摇头。
林嫦儿快被陈昭吵死了,“我看你也不傻啊,怎么你就学不会,你真的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了吗?”
这话陈昭不知道怎么接,他当然不傻,家里也一直说,只要他认得几个字,不要做睁眼瞎就成,他哪知道,大人的要求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是会变的。
后来进了书院,文章更是要比拼的。
林嫦儿当然也知道他不傻,看起来还不是很蠢。
眸子一转,一拍桌子,道:“顾子衍文章做的好,你羡不羡慕,崇不崇拜?”
陈昭:“羡慕,总是羡慕的。”
“那你想不想自己也能跟他一样会作文章?”
陈昭疯狂点头,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林嫦儿看向顾子衍,“顾学子,你平日里每天都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抄书?”
“这个,”顾子衍迟疑一番,见厉寻冲他点头,才道:“正常是一个时辰,但我同厉兄都会在夜里多抄一个时辰。”
林嫦儿点了点头,“顾学子,我瞧着这位陈公子对你的才学是真心仰慕,古语云,君子有成人之美……”
“不成,厉寻表妹,顾某绝不能做出替人作假的事来,那样,我如何对得起含辛茹苦供我读书的阿嫂?”
林嫦儿压压手,“顾学子莫激动,我的意思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若用抄书的时间单独给陈公子指点文章。
“当然了,这指点肯定是不能白指点,毕竟谁的时间不是时间呢?
“顾学子这样品学兼优的,时间便更加宝贵了。”
转头看向陈昭,“你来说,你愿意出多少银子来请顾学子指点你做文章呀?”
怕顾子衍压价,故意道:“可别欺负顾学子高阶,视钱财为粪土,这是等价交换,价钱不公道,我们可不应的。”
陈昭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价钱上,他看了看顾子衍,又看向林嫦儿,“他真的愿意教我作文章?”
林嫦儿点头,“你拿出诚意来,我可以帮你说服他。”
陈昭想了想,十指交叉,“这个数,你觉得成么?”
“十两一个月?”
“十两吗?”陈昭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原先说的是100两。
林嫦儿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看向顾子衍:“顾学子,你觉得如何?”
顾子衍还是有些犹豫,若是一个月能有十两银子的进账,阿嫂便不用日日一早起来发面做包子,虽然听阿嫂的意思,自打遇见了顾家那小娘子之后,跟顾家人合伙拼摊,生计容易了许多,到底还是辛苦。
但,他真的行吗?
“厉寻表妹说笑了,我尚且还是学子,如何能教同窗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