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骤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稳定的闪烁,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萧晓脸上的坚定也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刚刚还让他感到兴奋的力量现在在他体内肆虐,一股炽热的洪流在他的血管中奔涌。他踉跄着,捂着胸口,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呼喊。
“萧晓!”庄晓梦惊呼,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她身上的伤势太重,一动之下,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重新倒在地上。
林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踉跄着走到萧晓身边,伸手想要触碰他,却又迟疑地缩了回来。“他的灵能……失控了!”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萧晓的身体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皮肤涨得通红,上面浮现出一条条青紫色的血管,如同虬结的树根。他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环绕着他的金色光芒不稳定地闪烁着,随时可能完全熄灭。
“妈妈……”萧晓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庄晓梦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强忍着疼痛,再次试图起身,“萧晓,坚持住!你爸爸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一位母亲强烈的爱与渐渐逼近的绝望在斗争。
林雨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伸出手,按在萧晓的背上,试图用自己的灵能引导他体内暴走的能量。但她的手刚一接触,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就将她震了回去,使她摔倒在地。她咳嗽起来,一丝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
“没用的……”林雨无力地摇头,“我的灵能已经枯竭了……我帮不了他……”
萧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他的眼睛,曾经充满了坚定,现在却蒙上了一层可怕的空洞。环绕着他的金色光芒剧烈地跳动着,时而收缩,时而膨胀,就像一颗垂死挣扎着维持光芒的恒星。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这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原始的力量。
“萧郎……你在哪里……”庄晓梦低声呢喃,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她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丈夫,心中充满了对他出现、对他力量的绝望渴望。
突然,环绕着萧晓的跳动的金色光芒变强了,其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一道低沉的咆哮声从屏障之外传来……那黑色的爪子,尖端带着令人作呕的黑曜石光泽,猛击在保护着晓晓的闪烁着金光的屏障上。每一次撞击都让蜘蛛网般的裂纹在屏障表面蔓延开来,光芒随着每一次打击闪烁得更加狂乱。咆哮声加剧了,那是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隆隆声,在空气中震动着,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暴力威胁。
晓晓咬紧牙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体内汹涌澎湃的巨大力量,那是一头狂野、未被驯服的野兽,威胁着要从内部将他撕裂。他试图与之搏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这股混乱的能量之上,但这就像是试图赤手空拳阻挡海啸一样。那股力量翻腾、挣扎,嘲笑他微弱的控制企图。
“这……太多了……”他喘息着说,声音几不可闻。他的视线模糊了,周围的金光旋转成令人眼花缭乱的万花筒。他身体散发的热量加剧了,烤焦了周围的空气。
庄晓梦无助而惊恐地看着,随着金色屏障上出现的每一道裂纹,她的心都揪紧了。她拖着自己的身体靠近了几英寸,身体发出抗议的尖叫。“晓晓!抗争啊!你必须抗争!”她喊道,声音因绝望而沙哑。
外面的咆哮声加剧了,黑色的爪子以新的凶猛劲头撕扯着正在变弱的屏障。一次特别凶狠的打击让一道大裂缝像蛇一样在金光中蜿蜒,让人瞥见了屏障外那只怪物的模样。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画面——一团旋转的黑暗,中间点缀着两只燃烧的红眼睛——但这足以让庄晓梦脊背发凉。
林雨因为反噬仍然虚弱,她用肘部撑起自己。她脸色苍白,呼吸浅促。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失控的灵力的危险。如果晓晓不能重新掌控……后果将是毁灭性的。她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朗的身影,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萧朗……醒来……求求你……”她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晓晓的身体抽搐着,一阵剧痛席卷而来。他周围的金光开始破碎,一片片从上面剥落,像即将熄灭的余烬一样消散在空中。他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能量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燃烧、撕扯、吞噬着他。他自己的控制力正在溜走,他体内的野兽变得更强大、更饥饿了。
黑色的爪子终于突破了金色屏障的破碎残余部分,带着捕食的意图朝晓晓伸来。庄晓梦尖叫起来,那是一种痛苦的原始呼喊,然后向前猛冲,她的身体不顾那灼人的疼痛。她扑到儿子身前,成为抵御即将到来的黑暗的脆弱盾牌。
突然,一声低沉的呻吟在房间里回荡。林雨的头猛地转向那个声音,她的眼睛因一丝希望而睁大了。萧朗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那股巨大的能量汹涌地冲进小小体内,不再是一股被遏制的力量,而是一股狂暴的洪流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疼痛难以忍受,如一道炽热的白色火焰,从内到外将他吞噬。他小小的身体弓起,肌肉痉挛般地收缩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碎成无数片的瓷娃娃。
他以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可怕的清晰感知道,就是现在了。如果他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如果他不能驯服体内的这头野兽,他就不仅仅会被那黑色的爪子压倒…他会从内部爆炸,被自己那未经驯服的力量毁灭。
庄小梦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护住他,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小小!”她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她能感觉到他小小的身躯在颤抖,那不受控制的能量冲击着她自己的皮肤。
小朗的呻吟变成了一声哽咽的喘息,他挣扎着恢复意识。他的眼皮颤动着,思绪在痛苦和迷失的迷雾中飘荡。他听到庄小梦的呼喊,那是充满恐惧的绝望哀求。透过朦胧的视线,他看到了金色屏障闪烁的残余部分、那抓攫的黑色爪子,以及他儿子小小的、颤抖着的身体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骇人的热度。
他突然恍然大悟,犹如遭受了一记重击。小小的觉醒…现在就发生了,太快了,也太猛烈了。他挣扎着坐起来,身体因一阵恶心和头晕而抗议着。
林羽满脸担忧,向他爬过来,伸出手。“小朗!他…他失控了!”
小朗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他必须够到小小,必须引导他,但是他自己的身体感觉沉重、没有反应。他撑起身子,视线模糊,跌跌撞撞地朝他儿子走去。
与此同时,黑色的爪子又从正在消逝的金色屏障上撕下一大块。屏障外那只巨大的怪物咆哮着,它那燃烧着的红色眼睛紧盯着小小,它的期待显而易见。屏障闪烁着,它的光芒每一秒都在变弱。
小小尖叫起来,那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变得沙哑。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正在将他撕裂,正在冲破他的本质。他紧闭双眼,试图找到某种控制的表象,某种驾驭在他体内汹涌奔腾的混乱力量的方法。他想起了父亲的教导,关于流动的河流的故事,暴风雨中的平静。他试图想象那条河流,将体内那股狂暴的洪流引导成一股受控的水流,但是疼痛太剧烈了,那野兽太强大了。
他睁开眼睛,瞳孔放大,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他能看到黑色的爪子近在咫尺,感觉到那怪物冰冷的气息扑在脸上。庄小梦满脸泪痕,把他抱得更紧了,她的身体是抵御即将到来的黑暗的脆弱盾牌。
“小小!”小朗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充满了急切的绝望,穿透了咆哮声和尖叫声。他伸出手,手在颤抖,手指触碰到儿子滚烫的皮肤。他能感觉到那混乱的能量在跳动,一头狂野、未被驯服的野兽正威胁着要将他们全部吞噬。
“集中精力,”他喘着气说,声音紧绷。“那条河流…记住那条河流……”
突然,小小周围的金色光芒变强了,比之前更加耀眼地闪耀着。黑色的爪子退缩了,被这突然增强的力量暂时震慑住了。一声低沉、粗哑的咆哮从黑暗中传来,那是一种沮丧和……恐惧的声音?
“我……”小小低声说,声音颤抖着,“…我能感觉到它……”
一股纯粹的能量波从小小体内爆发出来,将黑暗向后推去,震碎了金色屏障的残余部分。房间被耀眼的白光笼罩着。然后,一片寂静。小朗的手仍然伸着,眼睛紧盯着他的儿子,低声说:“不……”那刺眼的白光渐渐消退,展露出一片完全被破坏的景象。
房间一片狼藉,家具破碎,墙壁被熏得漆黑。那可怕的生物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挥之不去的硫磺和腐臭的气味。在房间中央,晓晓站着,他小小的身体颤抖着,被一圈跳动的金色光芒所笼罩。他的眼睛仍然散发着不自然的光亮,凝视着远处的一个点,他的脸满是痛苦和专注的神情。
小朗在一股肾上腺素的驱使下,挣扎着站起来,冲向他的儿子。他伸出手,手在晓晓的肩膀上方悬着,不敢触碰他,害怕打破这脆弱的平衡。“晓晓?”他轻声问道,声音沙哑。“你……你还好吗?”
晓晓没有回应。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沉浸在一个充满痛苦和挣扎的世界里。他周围的金色光芒不规则地闪烁着,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样时胀时缩。空气中充满了原始能量的噼啪声,脚下的地板也在震动。
庄晓梦不顾自己的伤势,向他们爬去,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他…他还在引导能量,”她喘息着说,声音虚弱但很平稳。“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它。”
林雨靠在一堵破碎的墙上,带着敬畏和担忧交织的神情看着这一幕。“这力量……太不可思议了,”她喃喃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但如此不稳定。他需要控制它,否则……”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未说出口的威胁在空气中弥漫着。
小朗跪在儿子身旁,目光炽热。他能感觉到晓晓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力量,那是一股混乱的洪流,随时可能爆发。他看到儿子额头上的汗珠、紧咬的牙关和身体里传来的微微颤抖。他知道晓晓正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一场为了控制力量的战斗,一场为了自己生命的战斗。
“河流,晓晓,”他急切地轻声说。“记得那条河流。平静…稳定……控制……”
晓晓呼吸急促,身体抽搐着。金色光芒变得更强,跳动得也愈发剧烈。他呜咽着,发出一种低沉、喉音很重的痛苦和沮丧的声音。能量似乎在积聚,即将达到一个临界点。他快要输掉这场战斗了。
突然,晓晓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认出事物的神情。他倒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的抽泣。“妈妈……”他轻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那个……那个故事…”
庄晓梦的心猛地一揪,靠得更近了些。“什么故事,晓晓?”她颤抖着轻声回应道。“你想起什么了?”
晓晓闭上眼睛,脸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副苦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片寂静。金色光芒跳动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似乎即将爆炸。小朗伸出手,手在颤抖着…“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