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忠忙低下自己的视线,嗓音低缓道。
“哈哈哈哈……,你这老泼皮,当真是老奸巨猾得很!”皇上被静忠的这番应答逗笑,然后瞅着静忠站在一旁寒蝉若噤的站在那里,罢道:“行了行了,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也不必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嗻!”
“给皇后说一声,重华宫那两个伺候过贵妃的就留着继续伺候苏才人,也算是朕利用了苏才人,稍稍补偿她一二吧!”
“嗻!”
静忠得了皇上的旨意,便退出了宣政殿,往皇后的凤仪宫方向去了。
……
长乐宫内,内务府的人将礼堂布置好后,各处前来吊唁、服丧之人也都陆续地着着素服来了。因为独孤氏只在贵妃位份,皇后只是派人上了炷香,并未亲临,主事人一职便落在了同为四妃的淑妃身上。
“跪!”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兴!”
“跪!”
……
苏暄妍在长乐宫为贵妃服丧仪时,脑子里尽想着刚才去求皇后划去新巧和芳卉陪葬名字的事了,身体如同傀儡般跟着司仪的暄声,麻木地行着三跪九拜。
“肃!”
在最后一礼的完成后,苏暄妍与上官瑾嫣两人去了长乐宫的东偏殿——落云涧,贵妃丧仪期间,这里临时被打扫出来作为妃嫔们休息,吃茶、用点心的地方。
“你这是怎么了?”上官瑾嫣刚才就注意到了苏暄妍心中有事的样子,碍于人多眼杂,便隐忍着现在才问。上官瑾嫣从旁边服侍的宫人手中接过一盏茶放到苏暄妍面前的桌子上,留神着身边的人都走得远些了,才小声问道:“你与贵妃是有仇怨,如今她死了,你来这里心里有些发怵也是人之常情,可你还是的注意些,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失了规矩,叫人拿住把柄!”
苏暄妍浅浅地摇了摇头。
“神鬼一说我向来是不信的,又怎会为了这个而感到困顿!”苏暄妍回过神来,面对上官瑾嫣的关心苦笑道:“在来长乐宫给贵妃上礼之前,我还去了趟皇后娘娘处,想求一求娘娘帮忙在给贵妃陪葬的名单上划去新巧和芳卉名字”
“那成功了吗?”
“还不知道呢,皇后娘娘说这道旨意是皇上下的,需得去探探皇上的口风,才好行事!”
苏暄妍为着新巧两人的事奔波、操劳了一下午,又在贵妃灵前束了好久的规矩,此时身子乏力,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快喝口水吧!瞧瞧你,别事情还没有结果,先把自己给累垮了!”上官瑾颜起开苏暄妍身前桌上的那盏茶,瞧了瞧里头的茶色,便转头问着候茶的宫人道:“苏才人精神不大好,去,给苏才人上杯参茶来!”
“是!”
就在那宫人转身要去为苏暄妍泡制参茶时,一声音突道:“参茶!苏才人这是当自己在重华宫吗?什么都可着好的东西用!当真是金贵!”
“楚才人万安!”
正要离去的宫人对着外头的来人行礼道。
苏暄妍,上官瑾嫣以及殿中的其他妃嫔都被楚梵馨的声音给吸引到了,纷纷停下与周围人的交谈,往她们这边望了过来。
“梵馨?楚才人?”苏暄妍想着刚才那宫人对楚梵馨的称谓,有些疑惑,便又念了次。
楚梵馨虽然也是着了一身素衣,可脸上的妆容倒是浓艳得很,使得她那本就绝美的容貌有着动人心魄,欲罢不能的美!她眼波流转间传递出的凉薄、讥讽、狠辣、风情之意,配上她的容貌,美丽而危险!
“是了,前些时候听皇后娘娘说起,皇上是已经下旨晋了楚宝林的位份到才人,只是因为贵妃的丧仪,所以还并未正式册封而已!”
一旁坐在靠里位置的徐婕妤见气氛有些微妙,便出声为众人解惑。
“原来如此,那恭喜你了,梵馨!”苏暄妍十分真挚地恭贺着楚梵馨。
“别了!苏才人的这句恭喜我可无福消受!”楚梵馨想着自己现在遭受的所有痛苦,心中的折磨,没有孩子,没有未来……,心中对苏暄妍的恨意就越来越浓,这些恨犹如溺水汪洋大海,刚开始尚且能挣扎,现在却是越沉越深……,楚梵馨深吸一气,强迫自己的嘴角勾起弧度,挤出笑意道:“这里这么多的姐妹,哪一个不是强忍着身体的疲劳,心中的倦意,为皇上、皇后娘娘分忧,在贵妃丧仪上陪着小心与谨慎?这茶也是内务府回过皇后娘娘后,得了皇后娘娘的答复才用的,怎么?苏才人看不上此茶,是对皇后娘娘的决断有异议,还是觉得自己高出在场这些姐妹一等,她们用的不配拿来进你的口?”
“我何曾是这个意思?”苏暄妍不知楚梵馨为何会变成这样,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苏暄妍顾不得自己不适,强撑着身子,有些受伤道:“梵馨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说话非得让人觉得这般膈应,这般生疏吗?”
“好了!一杯参茶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也值得你们两个这般要好的姐妹在这里争执?”见着两人越说越激动,徐婕妤生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便再次出声打断两人,悻悻道:“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贵妃的金棺还摆在正殿里,整个后宫的眼睛都在往这边瞅!也是你们拌嘴的地方?”
“臣妾知错!”
得了徐婕妤的这么一番申斥,苏暄妍与楚梵馨忙蹲身行礼向徐婕妤请罪。
“好了,都起来吧!”
“是,臣妾谢婕妤!”
待苏暄妍两人站定后,徐婕妤语重心长道:“这暑热虽是将退,可这余热却任就残留在宫中的各处,尤其是宫中的这些人,身上的余热最是多,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的火在往上冲,伤人伤己的!你们可都留神些吧!”
“是”
殿中众人又向着徐婕妤方向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