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嫣瞧着四下散开的人群,贴着苏暄妍耳旁,低声说着些什么。
“当真?”
苏暄妍听完,有些惊诧。
“是啊,那一日在宣政殿听得静忠向皇上提起此事,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后来静忠主动问起,我才想定这个法子!”
上官瑾嫣将那日的事情都说与了苏暄妍听,本意是想让苏暄妍为着自己目的得逞而高兴,苏暄妍却是越听神色越凝重。
苏暄妍眼神微闪,低头深思道:“本来我还以为这是皇上自己为了打压独孤一家而做的个局,却不想是你做的”
察觉到苏暄妍的神色变化,上官瑾嫣忙小心问道:“我也是想帮一帮你,怎么?难不成……我做错了什么?”
“也不是你做做错了什么,你的心意我怎能不知,只是皇上一开始就对这位份给得含糊其辞,明显是有其他后手的,大约这后手所造成的结局和如今这也是大差不差”
苏暄妍握紧上官瑾嫣的手,温柔一笑,接着道:“皇上早就想好了这些,只不过最后却推了你出来,若是日后独孤家追查起来,也只会是说你唆使静忠公公如此做的,与皇上没有一点儿关系”
上官瑾嫣明白过来后,嗤笑一声,自嘲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在宫里伺候皇上那么多年的静忠公公,怎么会摸不透皇上对独孤家的心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呵,亏我还为做成此事而沾沾自喜!”
见上官瑾嫣心生冷意,苏暄妍忙安慰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做这局的毕竟是皇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知道这事的”
“我明白”上官瑾嫣自然能够想明白这些,心中也并未对皇上利用自己的事情有多排斥,能够成为皇上手中的趁手血器,自然也是这后宫之中的一条不错出路。
因此上官瑾嫣也并未太过为此沮丧。
上官瑾嫣轻叹一声:“这后宫里头弯弯绕绕的,没点脑子还真是理不清这些,怎么得罪了人,着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
“好了,别说这些丧气话,一切不还有我嘛”
苏暄妍扯紧了紧上官瑾嫣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也就将这事按下心去。
回到重华宫,苏暄妍坐在榻上,捶着腿,小声向一旁的沏茶的疏雪和摆放点心,果盘的新巧道:“站了小半个上午,腿都要麻了,幸亏这独孤婕妤要在进宫的第二日才会拜见皇后娘娘,然后才是我们这些低位妃嫔去拜见独孤婕妤,若是将所有事情都挤在一天,我怕是不死也得残废了!”
“哪有才人说的那么夸张啊”
沏好茶的疏雪,将茶递给苏暄妍后,便蹲下身来为苏暄妍揉捏腿脚,说道:“如今还只是端站着看别人礼拜、参行,您就累成这样,若是将来才人您自己晋为婕妤,或是昭仪、四妃,这个中的苦楚您可要如何应对的来啊?”
“那我就不要了!”
苏暄妍瞧着疏雪说趣,便一副泼皮无赖相回答她。
“哈哈哈……,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新巧弄摆弄完那些碟盘,参话道:“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妃嫔因受不了晋封仪式的繁琐,劳累而不晋这位份的!说出去怕也是一时的奇谭!”
“奇谭……你以为是话本子里那些才子佳人绝美爱情的传唱吗?”
苏暄妍想起自进宫后的事情,摇头道:“我可没那好运做什么主人公,在这后宫里我也只是一个路人命格,没有那万事迎头而解,逢凶必然化吉的能力!”
“或许什么时候,我这条命就到头了!”
“才人……”
新巧察觉自己的话勾起了苏暄妍的伤心事,有些手足无措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愧疚地唤了声苏暄妍。
“好了,我没事”
苏暄妍递给两人一个温柔的眼神,然后道:“午膳可准备好了?传膳吧,折腾这么久了,我也饿了”
“是”
……
昭纯宫这边,独孤诗兰着一袭红色里衣,在宫人的簇拥下,进入了这个她余生都要待的地方。
独孤诗兰从宫门口往里看去,审视一周“倒也算得上不错,红墙金瓦,殿宇壮观,绿植森森,既显皇家贵气,又不失雅致清逸”
一旁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吟秋,从她带进宫的红木描金箱子里,找了件水绸披衣套在独孤诗兰身上,然后接话道:“这也能叫不错?在独孤府里,您的住处可是有着金砖垒的外墙,良玉铺砌的地面,屋外更是山景,水景巧妙布置,无论从房里的哪个点往外望去,都是绝景!”
“相比于这里……独孤府的住处才更好吧!”
“行了,独孤府里的事就不必拿在皇宫里说了,独孤府再好那也比不上皇宫的!像刚才那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独孤诗兰想着自己刚一入宫就遭遇了这样的麻烦,又不知前方还有什么难以估摸的危机在等着她,便想着低调点,先搞清楚这宫中的情况,站住脚,便提点着吟秋说话注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吟秋虽然以往在独孤府里,凭着独孤诗兰贴身侍女的身份,耀武扬威,受人恭维惯了,可如今进到宫里,也知道收敛,听懂独孤诗兰的意思后,行礼回道:“是,奴婢记下了!”
主仆两人对话结束后,由独孤诗兰领头,往昭纯宫的里头走去。
“这昭纯宫位于太液池的北岸宫殿群,虽是离皇上的紫宸殿远了些,可这边的风景那可真是没得挑!”
内务府选给独孤诗兰做昭纯宫掌事宫女的一等宫女福儿,在独孤诗兰左后边跟着走,边介绍道:“太液池周边的宫室殿宇不多,相当大的用地都是花园,十好几个呢!能住人的也只有咱们这昭纯宫和南岸的清凉殿”
“清凉殿那地方夏日里住着还好,清凉爽快,四面来风,可这春秋冬三季却不适合住人,易得风湿寒痛之病”
“到底是独孤婕妤出身不凡,丞相劳苦功高,功勋卓越,才令皇上给婕妤您择了这么个好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