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昭纯宫走水一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人人的在传,说霜月居的这把火就是独孤诗兰指使人放的,目的就是要烧死苏暄妍,为独孤贵妃报仇!
知道今日皇后要在自己宫中处置这事,满宫嫔妃便是一早就来到了皇后的凤仪宫中,等着看热闹。
“王美人,听宫中传闻,说是昨日夜里昭纯宫,霜月居里失了火,烧伤了重华宫的苏才人,不知此消息是否属实?”
嫔妃们来得早,皇后又还在内殿梳洗,坐在正殿候着的妃嫔们,好奇心委实太重,太想知道这件事的内情,便有人开口问起同住昭纯宫的王美人。
“这……”
平日里被人冷待惯了,何曾有过这般受人瞩目的时候,王美人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与众妃嫔们说会子话。
奈何王美人昨日并不在昭纯宫,而是去了紫宸殿侍奉皇上。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事,还是刚刚准备回昭纯宫的路上,听到宫人们论起此事,才来了皇后娘娘宫中”
“诸位姐妹们还不知道吧,昨夜竟是王美人伺候的皇上呢,你们问她昭纯宫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什么?是她!”
听了这话,一群妃嫔们有的惊诧,有的嫉妒,有的羡慕,一时间将人性百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被皇上忘在离宫别苑里一两年的才人,突然就又让皇上给想起来了,不但晋了位份,还拨了昭纯宫,与独孤婕妤同住,这样的好手段,不知王美人肯不肯教一教妹妹”
坐在御女周柔和林雨心前方的一位宝林,陈氏,酸溜溜地挖苦着王美人,“若是姐姐肯教,这样的好本事,便以黄金百两作为酬劳,妹妹我也是愿意的!”
这陈宝林是皇上最近的新宠,近一个月皇上去她这里的次数最多,原本昨日皇上也是先去了旨意说是让她晚上伺候,可刚入夜,皇上就又派了人,告诉她不用去了,皇上召见了昭纯宫的王美人。
这着实把陈宝林给气得不轻,总觉得是王美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皇上,抢了她的恩宠,于是便有了她存心找王美人麻烦的这一幕。
“陈宝林说笑了,圣心难测,皇上喜欢谁,要宠幸谁,怎会被旁人轻易左右?”
若是别人说这话,王美人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是否得罪得起。
可面对这陈宝林,两人虽都是宫女出身,可王美人好歹也还做过女官,对陈宝林是一点儿也没有在怕的。
“这也难说,宫里头的莺莺燕燕这么多,总有些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脑子里想得全都是如何勾引陛下,如何往皇上的龙床上爬!如何……”
“行了!!!”
就在陈宝林越说越不像样子,满殿里的妃嫔人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的时候,徐婕妤重重放下茶盏,啪的一声,“这是在皇后娘娘的宫中,说话做事还需得注意点才好!”
被徐婕妤这么一说,王美人与陈宝林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冷眼瞧着对方。
今早听身边的宫人们说起此事,上官瑾嫣担心得不得了,本想一早去看了苏暄妍也好放心,可皇后这里来了这么多妃嫔,她的位份又不高,怕失了礼,说自己没规矩。便也只好一早来了,同这么些人一起等着给皇后请安,顺便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上官瑾嫣忧心苏暄妍时,有妃嫔瞧见独孤诗兰到了大殿门口,连忙互相使眼色,示意大家往门口看去。
独孤诗兰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妃嫔来看戏,也是颇为意外。
稍稍错愕过后,独孤诗兰便是满心的不屑,“今日给皇后娘娘传本宫问话,你们倒是来的齐全,到底服侍皇上的人,总不该尽是市井小民姿态,如同乡野村妇一般,往热闹里凑!!”
没人敢吱声,独孤诗兰凌厉的眼神扫过,除了徐婕妤与上官瑾嫣,在场的妃嫔都整齐地低下了头,就连楚梵馨也撇开了头,望向他处。
“便是府衙审问犯人,也是允许百姓旁观的,为的就是执法公正,过程明晰,带给旁人以畏惧心,起警示作用。怎么到了独孤婕妤这里,就成了凑热闹?”
上官瑾嫣笃定是独孤诗兰放的火,目的就是要置苏暄妍于死地,好为独孤贵妃报仇。
因此,上官瑾嫣话里话外,暗指独孤诗兰是凶手,是罪人,“难不成,婕妤是觉得我朝法度有问题?”
“上官宝林和本宫说法度,论规矩”
独孤诗兰轻蔑一笑,声音冰冷道:“本宫是婕妤,位份远高于你,尊卑贵贱,上下之分,后宫的基本规矩,上官宝林也不守了吗?嗯?”
“婕妤的意思是,上位者有错,做了德行有失之事,下位者便只能听之任之,而不该出一言以复,如此岂非是要断绝忠谏之路?”
若说辩理,上官瑾嫣到底出身于文学大家,说是满腹经纶,博览群书毫不为过。
独孤诗兰虽也出身大家,文艺理教甚严,但终究比不过上官瑾嫣这种,得了家族渊源与熏陶,生在、长在书本里的人。
“皇后娘娘驾到!”
独孤诗兰与上官瑾嫣的争辩,被太监的一声通传打断。
“臣妾\/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待至皇后落座于凤座上,皇后才发话,“赐座!”
“谢皇后娘娘!”
众妃嫔们坐好后,皇后便以极其威严的神色道:“今日你们的来意本宫已然清楚,只不过独孤婕妤是一宫主位,伯父又是当朝丞相,涉及独孤婕妤之事,自然还是得等皇上来了后,与本宫一起查明,商议过后才好定夺!”
有好事的妃嫔巴巴问着:“那今日,皇上下朝后会过来吗?”
“本宫已经将此事上奏给皇上了,想必皇上下朝后便会摆驾于此,众姐妹静待便是!”
皇后平日里只专心管着后宫里头的琐事,却并不想处理妃嫔之间的矛盾。
奈何宫里是女人多,是非也多,这样的事避无可避,只能尽量做好,牵连甚广的,便禀明了皇上,让皇上自己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