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诗兰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内务府,御膳房等处,都是按照着宫里各位贵人的需求来供应东西的,凭她再能吃用,也决计是有多余的,何苦要担这个心?
便是真有什么稀有且不易得的,她独孤家自是可以供得上!
淑妃也不是真的在乎这些口体之奉,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与独孤诗兰套近乎罢了。
“姐姐知道独孤府是富埒陶白,家藏金穴,自是不会对区区之物过于在意,只不过皇后为着这宫人,全然不顾咱们姐妹这些后宫姐妹的脸面,怎能不叫人委屈呢?”
“可皇后就是皇后,后宫之事本就得听皇后娘娘的调度,更何况此事还是由后宫众妃嫔商议过后,皇后才下做的谕令,便是说到皇上那里去,姐姐也不占理!”
不知这个淑妃靠近自己有个目的,为着探一探淑妃的底,独孤诗兰并没有随着淑妃的话,埋怨皇后,反而是表现出对皇后十分尊崇。
“呵呵……”
见独孤诗兰对自己如此小心谨慎,淑妃不怒反笑:“妹妹这是怎么了?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何须互相猜忌,打哑迷呢?”
独孤诗兰侧首,不明意味一笑,“淑妃姐姐这话,妹妹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淑妃本意是想借着抱怨皇后,接近独孤诗兰,继而与独孤诗兰多走动,攀交情,以便于为以后她能扶养七皇子,多添助益。
可她瞧着独孤诗兰对自己的抵触,对自己的热络冷言相待,也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在宫里这么多年,尤其是太后回宫之后,她淑妃在这宫中也算是炙手可热,烜赫一时,可眼前之人姓独孤!便是阶品比她低了两级,也未必会真将她放在眼中!
“妹妹入宫后,本宫与妹妹也少有往来,妹妹对姐姐心存戒备也是应该的,只要你我以后常来常往,妹妹就会知道我们俩并非敌人!”
没能弄清楚淑妃到底是何目的,可见着淑妃那讳莫如深的样子,让独孤诗兰也不禁自疑。
收起刚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不失体统和规矩的微笑面貌,独孤诗兰面无表情,“虽不知姐姐是何意思,不过妹妹我,是不愿意介入后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尔虞我诈之中的!”
“等我完成自己的事后,除了独孤家的事以外,我会力求自己在宫中做个透明人,绝不参与娘娘您与其他人的争斗!”
独孤诗兰入宫的原因,一是为了处置苏暄妍,维护独孤家颜面,二是为了独孤家以后的发展,在皇上身边进言出力。
其他的娘娘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深仇大恨的,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也不屑参与!
“哈哈哈哈……”
闻听独孤诗兰的话,淑妃轻捏绣帕,捂嘴笑道:“你这一点倒是和苏才人挺像的!”
独孤诗兰眉头一蹙,听到自己讨厌之人得名字,有些不悦,“什么?”
“可不是吗?她与你一般,都想做个局外人,不涉纷争,不结党羽,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安身立命”
独孤诗兰静静地听着淑妃的话,仔细一想,自她入宫以后,这苏暄妍确实是这么做的,难怪自己刚说完那番话后,淑妃会觉得她俩很像,到也不是特意嘲讽。
“可自你们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局中人了,不管你们如何地冷静持重,退避三舍,你们也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你们若是不肯斗,自然会有人推着你们上前,逼着你们斗,若还是不肯斗,那就只有一条路——死!”
一番激情亢奋,又似乎在宣泄着对宫中众人互相倾轧,排挤打压不满与无可奈何!让人一时分不出,此时的淑妃是在劝说独孤诗兰放下她那高贵的身姿,与她结党,还是在向独孤诗兰吐露心声,发泄多年淤积在内心深处,对于后宫只有不断地争斗、算计才能活命的控诉!
察觉自己失态,淑妃长长地深吸一口气,调整心绪,随之又换上了刚才的那一副端庄贤良,温柔敦厚的样子。
“妹妹是个聪明人,想来必定不会像苏才人那样愚不可及,自己的命,要走的路,还是该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才是”
话罢,淑妃不待独孤诗兰作何反应,便径直带着宫人离开,留下独孤自己参悟。
“婕妤?”
见淑妃已经走远,而自家主子还在一旁愣神,福儿便上前关心地唤了声独孤诗兰。
“本宫没事!回去吧!”
“是!”
……
苏暄妍带着上官瑾嫣一行人回到重华宫后,众人脸上皆是阴沉得很,满是忧愁。
上官瑾嫣想起刚才在凤仪宫中,独孤诗兰的那副做派,心中添堵,气得不轻,“这个独孤婕妤未免也太狠毒了,当着阖宫众人的面儿,就敢用这么歹毒的法子来为难你,难道她就这样迫切地想要置你于死地?一点儿也不顾及其他人对她的看法?”
相比上官瑾嫣,作为当事人的苏暄妍却冷静得多。
苏暄妍知道皇后难做,好歹也是皇上的血脉,天潢贵胄,既不能放任那宫人留在原处,无人看顾,又不能随意指派个妃嫔去照料,一个不小心,胎死腹中,连累那照顾的妃嫔不说,只她这个做皇后的,在皇上与后宫众人面前怕也难辞其咎,无甚威严!
“独孤家的人又何曾在意过其他人的看法?先前的独孤贵妃如此!她独孤诗兰也是如此!那独孤丞相在前朝就更是如此!!!”
提起独孤丞相,苏暄妍想起前些日子皇上来重华宫处时,皇上身边宫人向苏暄妍提示,小心侍奉,并将皇上在宣政殿大发雷霆之事说与了她听。
瞧着上官瑾嫣,为着独孤诗兰如此嚣张跋扈动气,苏暄妍便有心想要告知她这件事,便示意新巧等人出去,留着她俩单独说话。
“前些日子,独孤丞相为着斜封官一事,触怒皇上!皇上与刘太傅,杨大人和罗大人等人在宣政殿为着此事商议许久。受独孤丞相掣肘多年,皇上不能在政事上一展宏图之志,想来皇上也不会任由此种情况长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