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得到梅儿的肯定回答,苏暄妍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松一口气,然后向众人宣布,“以后梅儿就专门服侍肖宫人,她原本的活儿就由你们各自分了!”
“是”
苏暄妍看着阶下这些低眉顺眼的宫人们,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们一次,她也没有料到,她们竟对肖美月的身份如此避讳、抵触,便是去近身照顾一二也是不肯!如今肖美月住在住进了这重华宫,只怕以后是难有安宁的时候了!
“都做事去吧,梅儿你跟我来!”
苏暄妍领着梅儿刚进西偏殿,就瞧见新巧正在收拾地上那碎了的茶盏瓷片,茶水混着茶叶淌了一地。
苏暄妍只以为是肖美月从前只是宫人,如今虽然身份不变,可这待遇天差地别,一时间只觉得恍如隔世,失了神,才摔了茶盏,也就没有多想。
苏暄妍只与新巧对视一眼,便将目光移至坐在榻上愣神的肖美月身上。
“肖宫人”
肖美月正望着窗外发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暄妍进来了殿中,忽地听着苏暄妍唤着自己,慌乱地抖动了一下身子,起身向苏暄妍行礼:“苏才人”
见这肖美月又要跪下去,苏暄妍忙托起肖美月的手,制止道:“欸——,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以后见着我不用行礼的,快快坐下!”
“多谢苏才人”
肖美月退回原地,等着苏暄妍坐下之后,才诚惶诚恐,满是不安地坐下。
“想必因着肖宫人头一次来这重华宫,下边的宫人摸不清你的性情喜好,才奉了这极烫的茶水,以后待久了,都熟悉了,也就好了!”
苏暄妍这话是想拉近与肖美月的距离,示以友好,毕竟,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也算是同在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刚相处就弄的彼此尴尬、互相猜忌、心生嫌隙,怕是等不着外头那些人动手,她们自己就会起内讧,进而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听苏暄妍论起这茶盏,怕苏暄妍怪罪自己,肖美月猛地抬头,急红了脸,两只手扣在身前紧握着,鼓足勇气向苏暄妍解释,
“没,没有,不是她们的问题,是我……是我一时手滑,辜负了姐姐们的心意不说,还碎了这样好的茶杯……”
肖美月的声音柔软,却又不似那种娇滴滴的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嗲里嗲气,夹着嗓子谄媚讨好的声儿。
只听她说话,苏暄妍便知其是个极尽温柔的性子!
“你说话的声儿可真好听!”
虽说早在林嬷嬷,领着肖美月来的时候,苏暄妍便已经仔细地将肖美月瞧了一番,可如今走近了说话、接触,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肖美月:“我……”
“难怪在那么多的宫人中,皇上偏偏选了你来宠幸!”
苏暄妍知道肖美月有些自卑,觉得自己身份低微,自惭形秽,便夸耀其长处,予以安慰。
“宫里头长得美丽,明媚,让人一见,如沐春风的女子并不少见,可这闻其声,听其言,便让人陶醉,温柔淬骨的,怕是除肖宫人以外,再无旁的人了!!”
“苏才人说笑了,奴婢……奴婢愧不敢当”
自入宫以来,肖美月便在针工局当差,为各处裁剪衣衫,制作被褥。做得好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嘉奖,做的不好的时候,便是上司的一通打骂!
所以,听着苏暄妍这肉麻且不敷衍,有些夸大的谥美之词,羞涩难当的肖美月,虽然把头埋得更低,可心中却是十分温暖且开心的。
瞧着眼前时机恰到好处,苏暄妍也不拐弯抹角,招了梅儿上前来,向肖美月说道:“你如今有了身孕,身边得有个可心,办事伶俐的人,侍奉左右!”
“她叫梅儿,是我非常看重的宫女,如今我把她从别处调了来,专伺候你!”
说着,梅儿便朝着肖美月行礼问安,又再一次地通了自己的名,也算是过一过主仆正式见礼的流程。
“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肖美月还未听完梅儿的话,便着急打断,撰着衣服,结结巴巴地拒绝,“奴婢不过是浣衣局的普通宫人,怎么能够劳烦这位姐姐来服侍我呢?这不是乱了尊卑秩序,失了上下体统吗?”
肖美月这一问,把梅儿也难住了,无助的她只得望向苏暄妍。
“肖宫人何必妄自菲薄?”
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肖美月凭借龙种,一步登天,从此便过上金尊玉贵,前呼后拥的日子。可实际上的她却是德不配位,已至如坐针毡,如履薄冰的境地,一言一行都得极其小心谨慎,便是对梅儿这种服侍主子们的奴才,也需要敬重!!
这些行为落在苏暄妍眼中,也是让苏暄妍对肖美月多了几分怜惜与心疼!
“你如今可是怀着皇上的皇子,关系着国本与宗庙,是一等一的大事,母凭子贵,即便皇上没有给你位份,为你正名,可这依旧不妨碍你如今的尊贵与福分!!”
早在肖美月还未入重华宫之前,皇后便吩咐了宫中众人,要对其下旨去母留子一事保密,切不可走露消息,以防传入肖美月的耳中,令其做出一些冲动、无法挽回之事!
如今苏暄妍为了安抚肖美月,让其放宽心思,好生静养,平安生产。可一想到她最后的结局,仍旧是不忍心得很。
好在距肖美月生产之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她能重获皇上宠爱,博得一线生机也犹未可知!
或许是初为人母,对孩子有着美好的期待,肖美月谈论起孩子来,眼角眉梢都是极尽的温暖与慈爱,“是——苏才人说得是,奴婢一定小心照顾自己与腹中皇嗣,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你明白就好!”
看着肖美月沉浸在腹中孩子和幸福未来的喜悦中,苏暄妍也不想打扰这份短暂的美好时光,便悄悄起了身,带着新巧出了西偏殿。
“你且去告诉梅儿,肖宫人的日常要事无巨细地每日禀报与我!肖宫人平日里吃的、用的东西都得拿去太医院,让太医再三查验过后,在奉给肖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