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了好长时间,木倩兮桌上的签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帮我们找到小兮。轻盈以为这丫头又闯祸了,担心坏了。”寒声对冷彻说。
“不必谢。她暂住我家,我自然要确保她安全。”他平静回答。
“小兮所以你是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轻盈疑惑问她。
“啊,我就是想给冷彻制造个惊喜。谁想到出了点儿意外,哎呀,太复杂了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不是好好的嘛。”木倩兮笑笑。
“从小到大你总是爱乱跑,我们很担心你。”风轻盈说。
“哎呀,对不起。我以后……”她想了想,又痞里痞气地笑了笑,“尽量吧。”
寒声蹙眉:“什么叫尽量?你一天不瞎跑没人会当你腿折了。”
她的眼眸清澈透亮,正正经经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为了冷彻,我还是会不遗余力跑跑的。”
只要是冷彻喜欢的东西,她都会竭尽全力去替他找到。
轻盈与寒声闻言,惊讶地看向对面两人,像是闻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
冷彻周身气压却低了下来,眸色中多了几分冷意。他放下手中的旺仔牛奶,没再多喝一口。
木倩兮敏感察觉到周身之人的变化,赶紧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奇怪地掂了掂他眼前的牛奶罐子,对他说:“你怎么啦?这牛奶也没喝完呀。”
刚才喝着旺仔牛奶的大美人明明还是甜甜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回了冷若冰霜的样子。
气氛变得紧张,饭桌上没人敢再吭声。
沉默半晌,他终于转过脸看向她,神色严肃,声音像北极刮来的彻骨寒风:“我有话和你说,跟我出来。”
说完起身,径自朝店外走去。
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木倩兮向寒声和轻盈投去求救的目光。对面两人默契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她起身,忐忑不安地向外走去。
小店一侧,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她:“木倩兮,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全当成耳边风?我话里话外提醒过你三次,不要做出任何危险的事,即便是为了我。”
她冒险去妖市替他找书,回来后他提醒过她。今早出门前,再一次提醒她不要做危险的事,没想到她一声不吭答应了灵媒招魂。方才离开高女士家时他又第三次提醒,没想到竟还是不上心,还能说出刚才这番话!
她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第四次、第五次,她依旧会为了他不顾自身安全。
对上他严肃的目光,她捏着手指,眼神中带了一些忐忑,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笑着和他打哈哈:“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怎么老是板着一张脸呀,难道拿到书你不开心吗?”
“不要和我嬉皮笑脸。”她总是想这样蒙混过关,试图转移话题。他强忍着心中的气,“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木倩兮,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可以吗。”
他的话让她感觉自己被无情推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她有些慌乱,向他解释:“我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的事视而不见!”
他直直看着她,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嗓音也沉了几分:“木倩兮,比起喜欢我,我更希望你喜欢自己,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获得我的欢心不惜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当然喜欢自己,可我也喜欢你啊。喜欢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的对他好,想让他开心,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这有什么错吗?而且我今天不是没事吗?”
就是这样,最令他生气的就是她掏心掏肺、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的样子。
冷彻拧着眉,压抑着怒意,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喜欢不是自以为是的对他好,而是用对方认可的方式对待他。否则,不被接受的喜欢都是负担。”
木倩兮闻言,神色一滞,心脏忽然有些发涩。她反问:“所以,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负担?”
他神色猛沉,紧攥着手,沉默须臾。紧接着抬眸看她,没有丝毫闪躲,决绝答复:“是。”
她的爱意热烈又真诚,他害怕一切朝不可控制地方向发展。而连活人都不算的他,根本不配接受她的心意,还不如彻底让她死心。
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就如同两年前。
他眼中的寒意让她如坠冰窟,隐隐刺痛,好像自己与他见过的过客没什么不同。她质问:“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试着接受我的心意?”
“还是那个答案,不会接受。”他转过脸不再看她,决绝道,“所以,请你,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的喜欢就这么令他反感吗?要用这四个字,与她划清界限。
木倩兮即使脾气再差,也从没对他发过火。可此时此刻,难过与愤怒的情绪一起上涌。
她紧握着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那双杏眸瞪着他,耀眼而倔强,怄气地说:“你说无关就无关?我偏要管!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给你摘下来!”
当真是任他怎么说都没用。
“疯子!”冷彻喉咙溢出低沉而压抑的嗓音,极力克制着喷薄欲出的怒意,耳朵再次被气得发红。
对峙片刻,他不再多说,愤懑地转身就走。
“你去哪?骂了我就想跑?冷彻你给我站住!”木倩兮对他高冷的背影拔高了音量,晶莹的眸子满是委屈与怒意。
他猛然停下脚步,似乎是气极了,像是要把齿间的字都咬碎:“我去车上等,我怕我再待下去会把你骂哭!”
说完,毫不犹豫地再次迈开步伐。
见到说出绝情又狠心的话语的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一个人离开,木倩兮白净的脸庞因为怒气染上绯红,透彻的眼眸泛起了水雾,显得格外委屈。
她摘下头顶的鸭舌帽朝前方的背影重重一扔。
背上被砸中,冷彻再次停下脚步。
“不用你等!我就算是露宿街头,也不要跟你回去!既然你的事与我无关,那我的事你也少管!”
果然,他转过身,冷漠的眼底闪烁着难以克制的怒意,狠狠道:“你可以试试,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抓回去。但是以后,你别想再一个人出门。”
“你!”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弯身,将脚边那顶她发脾气扔掉的鸭舌帽捡起带走,没再回头。
木倩兮嘴唇咬得发白,眼睁睁看着他的高颀清冷的身影在昏暗的小巷中渐行渐远,逐渐红了眼眶。
“我跟你回去我就是狗!”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愤愤转身朝反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