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
安彦臣扶起沈沁,沈沁捂着脑袋,苍焱血色尽失,仿佛出血的那个是他。
安彦臣怒极,上去就是一拳,苍焱压根没躲,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沈沁晕过这一阵,视线渐渐清晰,他看见苍焱挨揍后慢慢转过头,眼眶红透,瞧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安彦臣急忙将沈沁塞车里,一路飞驰去医院。沈沁眼前却还停留着苍焱泫然欲泣的模样。
年轻医生帮沈沁清理伤口,其实吧,看着吓人,口子不大。医生弄个创口贴,安彦臣不干了。
“不缝针吗?”
“不用。伤口不深。”
“怎么不深?都出血了!”
“出血跟缝针没必然联系。挠痒痒挠狠了还出血呢!”
“那能一样吗?他脑袋破了,这是脑袋!”
“我知道这是脑袋。谁也没说不是啊!可这点伤口真的不用缝针。”
“什么叫这点伤口?信不信我投诉你?”安彦臣优雅尽失,像变了个人。
沈沁赶紧出声:“我可不想头上留道疤。人家医生没说错,没多大事,我现在都不疼。”
安彦臣又紧张了,“会留疤吗?”
小医生嘟着嘴,“你不投诉我,我就告诉你。”
安彦臣一瞪眼,还真有霸总气质。
“好好休养,别挠别抠,注意饮食,不会的。”她没敢再说这点伤口。
沈沁照镜子,脑袋上的创口贴太迷你,都没存在感。他要求医生:“给我包扎的隆重一点,要看起来命不久矣那种。”
医生:……
安彦臣送沈沁到楼下,“你一个人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他再来怎么办?”
沈沁很直白:“他打算揍的是你。”
“所以呢?”
“所以该担心的是你啊,大哥。”如果不是安彦臣非要见他,他能有什么危险?
“我不出现,你就安全。是这意思吗?”
“聪明。”
安彦臣满脸愧疚,“我本来是打算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没想到反给你招来无妄之灾。看来我这眼皮跳真是应验了,就说要出事。”
沈沁翻白眼,你整个人都跟开光了似的。哎,什么逆天运气,两个霸总为我打架,为啥受伤的却是我?
送走开光安彦臣,沈沁爬楼回家,家门口还蹲着一位呢!
我说怎么不见人,敢情在这守株待兔呢!
苍焱一见沈沁脑袋上裹的大包,跟倒扣个马蜂窝似的,霎时眼睛又红,接着扁嘴、抽搐、颤抖。
“不许哭!”沈沁一嗓子把人吓住,“大男人,要点脸吧!”
苍焱抽了两下硬生生把泪水逼回去,“你还好吗?”一开口嗓音嘶哑,跟大病一场似的。
“你说呢?”沈沁特意指着自己脑袋上的大包。
“缝了几针?”
沈沁眼珠子转转,“不告诉你,怕你有负担。”
苍焱又扁嘴、抽搐、颤抖,“沈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你!我怎么可能打你呢?这世上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我宁可自己挨打也不会伤你!沈沁,我对不起你!我心里好难受,对不起,呜呜——”
楼梯口已经有人开门瞧热闹,沈沁一把将人推进门,“说了不许哭,飙血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
苍焱擦擦眼睛,红通通的,看上去特别委屈。
沈沁觉得苍焱真是个多面体,霸道、狂野、跋扈、狠戾、疯癫、中二、蠢萌、幼稚,霸气侧漏和纯良无害可以无缝切换,疯狗奶狗随意变身,啧,这个物种真稀奇。
“你手上提的什么呀?”
“给你带的饭菜。”
苍焱急忙将手上饭盒一个个取出,“饿了吧,我请大厨做的,还热着呢,赶紧吃。”
沈沁也不矫情,客气什么呀,他可是伤患,这是应得的。
毕竟同居过一段时间,知道彼此口味,菜品都是沈沁爱吃的,清淡可口不油腻。吃完香喷喷饭菜,还有餐后水果。
苍大总裁难得伺候人,他把几种水果都清洗去皮切片,还贴心的弄个果叉,送到沈沁嘴边。
瞧瞧这待遇,整个苍龙独一份。
沈沁看着苍焱小心翼翼温柔体贴的样,不由感慨,他跟苍焱也有过一段快乐时光,可惜,可惜啊!
“沈沁,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保证。”
沈沁一指脑门,“这是什么?”
苍焱羞愧低头,“是我的错。我反应不及时,我不该打偏。”
“等会儿,你压根不该动手,这才是重点吧。”
“就冲他敢抱你,我揍他都算轻的!”
“你哪只眼睛看他抱我?你眼睛怎么长的?”
“没有吗?可我明明瞧见……”
“没有!你看错了!”
“那他也该揍!他就不该动你心思,不该接近你!”
“他该揍,那最后挨揍的又是哪个傻子?”
沈沁扳过苍焱下巴,瞧他脸上那道明晃晃的伤。
“我这是自我惩罚。我伤了你,我难受。否则,就凭他,能揍我?”
“你以后能不能理智一点?他毕竟是陶婉的表哥,你跟他动手,怎么跟陶婉解释?”
“我跟她解释什么?有她什么事儿?她管得着吗?”
沈沁翻白眼,说不清。
“沈沁。”
苍焱攥着沈沁的手就往唇边凑,眼看着画风就不对,沈沁急忙挣扎,“你干嘛?别肉麻,我可是病人。”
苍焱好歹没放唇边,就贴着脸滚了一圈,最后攥着手贴自己心口,“我以后天天来照顾你,我给你带饭菜带水果带好吃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好好养伤,我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天天来?你不用约会?”
“我跟谁约会呀!我孤家寡人一个,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沈沁诧异,未婚妻都不用理会?陶婉没意见?他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点子上。
“我想通了,我不逼你回去,你愿意住这,我就陪你,我天天陪你,我每天都看着你,不,照顾你,你在哪我就在哪,咱俩不分开。”
沈沁越听越扯,“说的跟真的一样,等你结婚了也天天往我这跑?我成什么了?”
“跟谁结婚?谁说我要结婚?我不可能结婚!我就跟你在一块!”
什么?沈沁更纳闷,这什么屁话?
沈沁吃饱了起身。
“你去哪?”
“出去转转。”
苍焱先一步开门下了两步台阶,然后一伸手,“我扶你,小心点。”
沈沁看苍焱那样就没好话,“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那我爬起来接着扶你。”
沈沁都没脾气了。
苍焱说到做到,真的天天报到。沈沁顺理成章休病假,天天被人伺候。两人间的关系竟因这次意外事件来个大转折。
沈沁一再告诫自己:这都是假象。苍焱终究要和别人结婚。他们不可能有未来。而今这段时光,就当是最后的留恋吧。
苍焱哪知这些,他为沈沁的默然接纳而欢欣鼓舞,他打定主意一定将沈沁追回来。
安彦臣来过消息,沈沁明确告知苍焱天天蹲守,为不起冲突,别来。如此,总算消停度日。
眼看一个月期限将至,沈沁暗自决定,到时就走,脑袋上的纱布就像个分界线,一旦纱布拆了,他与苍焱这段孽缘也到头了。
可生活中狗血无处不在。沈沁出门时,竟意外撞见陶婉,陶婉挽着一个男人胳膊,二人紧紧依偎,极为亲昵,可那个男人,不是苍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