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找个女人来勾他?为什么?图什么?
“把话说清楚。赵总让你来的?什么目的?你们打算干什么呀?”
温妮愁眉苦脸,“不是赵总让我来的。”
“你到底是不是赵总亲戚?”
“是,我们是沾了点亲,这个赵总没骗您。赵总他什么都不知道,您别告诉他,行吗?”
“那究竟是谁?”
“沈总,您别问了。你是个正人君子,我现在是打心眼里敬佩你。明天我就辞职,祝您找到一个称心的助理。”
温妮言出必行,果真递交辞呈,麻溜儿走人,辞职理由就更绝了:沈总太优秀,不堪匹配,挂冠求去。
这一系列操作把公司员工都看懵了,见过因老总缺德辞职的,还没见过因老总太优秀不想干的。
沈沁仔细琢磨,这人就是成心来试探的,赵大海应当不知情,因为赵大海没必要这么做,那么,究竟是谁想知道自己人品如何呢?
他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当鱼家掌门人鱼深设宴邀请时,他心里那个答案愈发清晰。
鸿门宴,他必须去。无论鱼深什么态度,他都不惧,大不了就辞职。人一旦无欲无求,强得可怕。
他本以为鱼深会找他私聊,却没想到鱼娉婷也一同赴宴。
“待会儿无论我父亲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所以,鱼总究竟会说什么?能不能给个剧透?”
可惜,鱼娉婷也摸不透自家老爹意欲何为,她一无所知一头雾水。
来者不善呐!
沈沁到了地方,鱼深已然落座,环境雅致、菜品精美,不错。沈沁抬眼扫视一圈,回到原点,鱼深正专心的注视着他,或者说,是在观察他。
“鱼总,抱歉,让您久等。”
鱼深抬腕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无需抱歉。”
鱼深的态度颇为高深莫测,不倨傲、不轻视、也不亲切,细品,有点淡,一种运筹帷幄天下我有却又无所屌谓的淡。
段位颇高,终究是商业帝国掌门人,不可小觑。应对之策,唯有,无所屌谓。
沈沁选把椅子就坐,一旁直挺挺的保镖们视线齐刷刷扫过来,沈沁“后知后觉”的问:“鱼总,没等您吩咐我就自个坐了,今天公司事多,跑来跑去忙得脚不沾地,累。”
好一会儿,鱼深才悠悠开口:“吃饭嘛,不坐怎么吃呢?”
鱼娉婷下意识往沈沁身边走,鱼深轻咳一声,她这才转向,选了鱼深与沈沁中间的位置坐了。一张圆桌,就三个人,愣是坐出三国鼎立的架势。
鱼深不动筷,沈沁再不羁也不至于抢菜吃,即便对方只是个普通长辈,他也不会那么二。
可是他也不开口,人家玩高深,他奉陪,敌不动我不动,不变应万变,所谓死活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他知道鱼深在打量他,鱼深看他,他就看菜,因为除了菜,他也没地方看,总不能盯着鱼娉婷吧。
“公司很忙?”鱼深终于开口。
“忙。”沈沁实话实说。
“你负责战略层面,具体事情让下边人去忙。”
“那不行。我年轻,经验不足,下边人忽悠我怎么办?”
鱼娉婷噗嗤一笑,又立即喝水掩饰。
“边吃边聊吧。”鱼深终于动筷。
鸿门宴也是宴呐,哪怕虚情假意,佳肴可是真的。沈沁开开心心吃饭,大多人辛辛苦苦不就为了一口吃的。
鱼深见惯各色人等,可沈沁这样的不多见。他盯着沈沁瞧了好一会儿,唇角微微上翘。
“老赵当初极力举荐你,原本我是不同意的。”
这话说的,沈沁竖起耳朵听“但是”二字。
“但是老赵信誓旦旦,说你是个将才,不,是帅才,一将抵千军,一帅定乾坤。”
想起赵大海,沈沁莫名亲切,心里暖暖的。
“海川是老赵一手创办,他当亲儿子看待,他能放心将海川托付给你,想来,你必有过人之处。”
“倒也谈不上。”沈沁很诚实,“就是赵总摔一跤,没人敢扶,是我将他送进医院。赵总对我有滤镜。”
噗嗤!鱼娉婷又笑。
这下,鱼深的表情也有点绷不住。
“旁人怕被讹,你不怕?”
“那倒不是。我也经过好一番思想挣扎,赵总夸我见义勇为,其实,我好怕他讹我。”
哈哈哈哈——
鱼娉婷彻底放飞,顶级名媛也绷不住。
鱼深眉眼间有个笑模样,他对沈沁举了举杯,驾驶员沈沁举杯回敬,喝了口果汁。
“我有点理解老赵了,以他的性格,中意你很正常。海川的报表我看了,你上任以来,表现不错。”
沈沁静待下文。
“年轻人踏实肯干,很好。只是蛟龙入海,大鹏展翅,海川那汪水终究浅了些。”
鱼深盯着他看。
但凡脑子稍微好使一点的人这会儿已经抱大腿攀大树,可沈沁却暗自思忖。鱼深抛来橄榄枝,有提携之意,还是,另一次试探?
帝王心计,从来深不可测。若心口如一,帝国早亡了。
沈沁不会那般天真,况且,他压根也不想离开海川。
“长得像龙也未必就是龙,有翅膀的也未必就是鸟。小水潭都没游明白,跳海那就是死翘翘。海川我都嫌它大,人多事多,分分钟想辞职。”
鱼深瞧了沈沁好一会儿,不辨喜怒,心理素质相当过硬。
奈何沈沁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富家公子,他经过摔打,受过挫折,尝过人间疾苦,他是凛冬傲雪的寒梅,是宁碎不屈的白玉。
鱼深眼中添了几分欣赏,“小水潭再怎么扑腾终究有限,遨游大海的畅快只有亲身试过才知。谦逊是一种美德,自信亦是。海川终非久留之地,旁人钻营数年也未必寻到入海的路,这个机会,我愿意给你。”
话都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
可鱼深此刻抛出的未必就不是吊人野心的钩,或许鱼深当真有意提携,又或许,鱼深只是想要咬钩的人原形毕露。
哪种都好,沈沁懒得揣测,因为他注定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