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三人去休息,然而他们都不肯离开。半夏是因不放心自家世子妃的安危而不愿走,宇宫玉和李嬷嬷则是出于对皇贵妃的忧心而不肯离开。
窗外,月色如水,可屋内的人却无心欣赏这宁静的美景。
就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皇贵妃口中传来,在场的人均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
沈伊冉赶忙凑上前去,轻声呼唤:“娘娘,娘娘您感觉怎么样?”
皇贵妃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声音虚弱地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沈伊冉忙回道:“娘娘,您中毒了,但已经服过药,情况正在好转,您莫要忧心。”
皇贵妃微微点头,又合上了眼睛。沈伊冉不敢松懈,继续观察着皇贵妃的状况。
屋里的三人小心翼翼围了上来,生怕惊扰了皇贵妃。看到皇贵妃又睡了过去,宇宫玉轻声问:“小嫂嫂,母妃她算是挺过来了吗?”
沈伊冉点头回道:“依目前的情形看,娘娘应是无大碍了。但接下来的几日,还需我们仔细照看着。”
此时,一旁的李嬷嬷听闻后,不禁掩面,压抑着哭声说道:“感谢上苍让娘娘醒来。”
宇宫玉看了一眼李嬷嬷,轻声说道:“嬷嬷莫哭,母妃既已醒来,往后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嬷嬷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六皇子说得是,老奴这是高兴,高兴啊。”
沈伊冉环顾四周,神色略显疲惫,说道:“大家都累一晚了,留一人照看即可,其它的人回去休息吧,得轮流守着。”
话音刚落,宇宫玉连忙走上前,一脸坚定地说道:“让我看着吧,你们且用早膳后回去休息。”
大家皆不再推脱。李嬷嬷旋即迈步走出门外,高声喊道:“翠儿,你赶快去传早膳。”翠儿领了命令,匆匆离开。
沈伊冉觉得腿好像有些麻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谁知刚起来,身子就不可控制地朝一边歪去。
宇宫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关切地说道:“小嫂嫂,你莫急,小心些。”
沈伊冉稳住身形,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略带尴尬地说道:“多谢六皇子,我这身子都有些僵了。”
这时,李嬷嬷也赶忙走过来,说道:“世子妃,您受累了,快先缓缓。”
沈伊冉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我没事,歇息片刻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皇贵妃再次醒来,这次精神明显好了些,她看向屋内的几人说道:“辛苦你们了。”
宇宫玉看到母妃醒来,欣喜地问道:“母妃,身子可有好些?”
众人见皇贵妃醒来,一下子又围了过来。
皇贵妃试着动了动身子,说道:“好多了,母妃现在有些力气了,只是四肢酸痛得厉害。”
沈伊冉忙凑上前说道:“娘娘这是高热所致,过几日便能康复。”
她看着满脸疲惫的沈伊冉说道:“冉冉,辛苦你了。”
沈伊冉红着眼睛说:“臣妾不辛苦,只要娘娘没事就好。”
皇贵妃又看向李嬷嬷,当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心揪了起来,安抚道:“嬷嬷,本宫无碍,别忧心。”
李嬷嬷听罢,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娘娘,老奴这心里难受啊,看到您遭这般罪,老奴恨不得替您受着。”
皇贵妃轻轻握住李嬷嬷的手,柔声道:“嬷嬷,莫要如此,本宫这不是慢慢在好转了嘛。”
李嬷嬷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悲声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很快康复的。”
这时,沈伊冉也赶忙说道:“是啊,娘娘福泽深厚,定会平安无事的。”
皇贵妃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有你们在本宫身边,本宫安心许多。”
随即,窗外传来了第一声鸡鸣,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似乎也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此时的东宫内,传出孙皇后暴跳如雷的怒吼声:“庸医,都是庸医......”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望,在空荡荡的宫殿内回荡。
“你们平日里的名声都是虚的吗?竟无一人能治好太子的病!”
孙皇后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而那些被斥责的太医们则纷纷跪地,磕头请罪。
“皇后娘娘息怒,臣等已经尽力了。”为首的太医颤抖着声音说道。
“尽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尽力?”孙皇后猛地一挥衣袖,“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都要陪葬!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众太医听闻,个个面色惨白,为首的太医连忙磕头谢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惶恐地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臣等这就告退。”
说罢,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其他太医也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起身,弓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匆匆跟着为首的太医退出宫殿。
他们边走边在心里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太子真有个好歹,他们怕是性命难保啊。”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见此状,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整个东宫内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无人敢在此时再多说一句。
皇后凝视着床上因高热而昏迷不醒的太子,心如被千刀万剐般剧痛,眼神中盈满了痛苦与不甘之色。
此刻,她对沈伊冉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要不是她在宴会上露出那副狐媚相,辰儿又怎会代替王大人家的傻儿进了厢房。此前,听辰儿讲过,轩儿受伤或许也是她所致。
正在孙皇后绝望又愤怒时,储秀宫的翠儿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孙皇后的耳边耳语几句。
孙皇后听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缓了片刻,孙皇后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高声说道:“你们都先退下,让本宫静静。”众人闻言,不敢多言,纷纷行礼告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孙皇后独自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她暗自思忖着:为何都中了催情的毒,任景之那废物却安然无恙?还有林雪儿那贱人,她明明也与辰儿一般高热不退,怎的刚刚又苏醒了?
明明翠儿称,昨夜储秀宫压根就没有御医前往为那贱人诊治,难道照她的几人当中有人懂得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