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本是带着一份希望,努力坚持到现在,却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被判了死刑。
那些曾经复杂的思绪在顷刻之间消散。
戚玉失望垂眸,盯着瓷盘的花纹图案出神。
慕辰安手指敲了敲光滑的大理石桌面。
尝试吸引她的注意力。
没成。
他解锁手机,拨通莱耀的电话,又点了免提。
\&喂,辰哥啊。\&
\&莱耀,她在身边,你说说那边的情况。\&
戚玉听见一道粗哑的男声,有点东南沿海那边的口音,她稍微抬眼,发现慕辰安正在跟别人通电话。
\&哦,妹妹啊,你听我说呀。\&莱耀在电话里喊道。
戚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应该是慕辰安的人脉。
她起身三两步绕过去,走到慕辰安身边,微微弯低腰,应了一声。
\&你好,我在。”
莱耀嗯了一声,便开口说结果。
\&刚刚那个叫江煜怀的男人已经被国内警方带走,我手下亲眼看到的,这事你放心,他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莱耀根本不知道慕辰安的妹妹是谁,只知道这个小妹妹被江煜怀骗得很惨,他做人历来豪迈粗犷,现在竟也会柔声细语安慰一个小姑娘,若被帮派里的弟兄们知道,绝对会吓破了胆。
\&那钱呢,我的钱。\&这才是戚玉最关心的问题。
她希望刚刚是慕辰安在故意耍她玩,其实她的钱还是能回来。
\&妹妹啊,以我的判断,你的钱是回不来了,江煜怀在赌场输了一两百万,他还被当地人打了一顿,我估计他已经没钱了,你那边警察应该会联系你吧,你到时候再问问。\&
莱耀对此无能为力,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江煜怀赌钱?
还全都输光了?
那是她的钱啊。
戚玉呼吸短促,略沉。
两人距离极近,女人温热浅浅的气息喷洒在慕辰安的侧脸上,他扭脸避开。
她始终保持弯腰的姿势,头脑发晕,心脏坠沉,差点站立不稳。
慕辰安及时抬手,扶住她的手臂,随意用脚勾了条椅子,让她安稳坐下。
他淡声开口:\&如果效率高的话,江煜怀会在明后天回国,警察很快会联系你,我给你安排了个律师,之后他会帮你处理事情。\&
他周到地帮她安排后续事宜,口吻既稳重又平和。
戚玉眼底一片死寂,靠意志强忍才没掉眼泪,但心里还是极度难受。
懊恼自己识人不清,对人不设防。
之后,江煜怀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但她的钱永远回不来了。
最后一丝幻想泯灭。
她一朝跌入谷底,彻底变成穷光蛋。
若不是要跟戚玉聊聊情况,慕辰安可能到家后直接洗澡睡觉,哪还会特意下楼等她起床。
看了下此刻眼眶微红的女人,可怜巴巴的,他没有安慰的心思,只觉得她挺倒霉。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不多的同情心。
慕辰安上楼后,戚玉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很久,她脑子很沉重,仿佛头顶有一块巨石,一点一点将她砸进地底下。
趁着一个人的时候,崩溃大哭一场,将难过的眼泪流干,餐桌上全是一团团她擦过眼泪和鼻涕的纸巾。
在短短几天内,她从存款突破百万,又迅速沦落至一贫如洗。
抬起眼,看到眼前奢贵华丽的装修,她轻揉哭红的双眼,慢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地。
这里是慕辰安的家,她只是借住,并不属于这里。
尽管心中再多难过,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她的钱回不来了,但她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戚玉艰难地撑住餐桌边缘起身,收拾干净桌上的垃圾,她回房拿手机看机票。
春节即将结束,正是机票价格最高的时候,戚玉现在没有足够的钱去支付一张昂贵的机票。
于是她决定坐火车硬座,路上备点食物,只要熬过十几个小时,她会顺利抵达北城,向蔚的家是她唯一的归处。
她很快抢到了当天下午五点从临江出发到北城的火车票。
不做多余停留,说走就走。
戚玉有自知之明。
即使慕辰安这次出手帮了她,以他惯有的傲慢和冷漠,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她的存在。
事情告一段落,她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不作打扰。
当初过来时,她带来的行李不多。
现在回去,她装满了整整一个行李箱,不免想到今晚在火车车厢里度过一晚,十几个小时应该很难熬。
她上一次坐普通火车的记忆,还是五岁时爸爸带着她回老家。
火车摇摇晃晃,速度很慢,她望着车窗外后退的矮山和树林,觉得一切都特别新奇。
人总是要成长,戚玉远没有那么脆弱,她必须振作起来面对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