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女将玉佩转交到薛昭昭手里,薛昭昭仅放了一缕精纯的自然之力进入。
如若林止期的魂灵尚存一丝理智与清明,他便会凭着本能进入这一抹自然之力中,寻求一个生的机会。
只不过,他需要承受巨大的痛楚,以清除精神上的污染。
薛昭昭收起了玉佩,将之放在梦笛领域中的玉台上,可以最大程度压制玉佩内的暴戾力量。
三日后,她再抽出那缕自然之力时,意外发现其中有几滴泪。
薛昭昭惊讶地使用感召力接触,然后发现林止期的魂灵在清泪之中,奄奄一息。
他身上的污染没有薛昭昭想象的那么严重。薛昭昭实在不解,于是去信谈慕说了此事。
谈慕心细如尘,稍加思索便提笔回以一信。
「鬼尸清泪对于微弱的魂灵有蕴养的功能,鬼尸轻易无法流泪,怨气冲天时会流血泪。其清泪因为稀有,所以珍贵。」
薛昭昭了然。
原来是鸢女的情意救了林止期。
……
颍河打捞的尸体可以带回的消息一经公开,甚至有郢朝人千里迢迢赶过来认领尸首。
是谈慕派遣影颐寻了路今扬,路今扬让报案的家属过来认领的。
颍河打捞上来的尸体,除了皮肤青白了些,长相倒没有什么大变化。
一些原以为是精神状态不佳走丢了的孩子,最后居然在另一个国度被当做祭祀品,
而渊朝各村的祭祀人选更不可能是自愿的,往往是那些弱势的人家,突然被通知让其参与祭祀,为颍河献身,说这是永世的荣誉。
没有人真的愿意自己的孩子为了那劳什子侍奉河神的荣誉而丧命。
一时间,颍河边上哭声震天。
薛昭昭也来到了颍河河畔。
几百人的尸体中,大多数是童男童女,稍微年长的那些尸身,应当是精神有异的人。
这些人的魂灵和尸体更容易被污染。
每每认领完一人,便由渊羽卫焚烧尸体。
由于鬼尸只炼成一具,除了鸢女的魂灵在自己的身体中,其他人的魂灵仍然困在颍河之下。
哪怕阵法已经在几日前被薛昭昭破坏,但是他们脆弱的魂灵已经混沌了。
就像薛昭昭最初在后山腹地遇到的路千越的残魂那样,忘记了一切。
薛昭昭放出感召力,去指引颍河里的魂灵越出河面。几百人的魂灵浑浑噩噩,力量比云烟还弱,设阵之人显然已经利用这些魂灵的力量做过许多事了。
薛昭昭欲将这些魂灵放入梦笛蕴养一段时日,唯有彻底将他们的怨气和精神污染净化,他们才能够往生。
可天不遂人愿。
薛昭昭还没来得及将残魂放入梦笛领域,倏尔阴风阵阵,一黑衣人手持阵法而来。
寂曜声音瞬间响起,“看到那人手中阵盘了吗?去取中心的阵石。”
薛昭昭抬眼望去,只见黑衣人祭出阵法,中央的阵石光芒大盛,截住了魂灵与她的感召力的联系。
然后阵法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现出触目惊心的红。
虽不知他手里的是什么阵法,但是看着就邪门。
薛昭昭立马放出精神力和感召力去阻扰,她直觉这个阵法想要吸收这些魂灵。
然而那阵法力量诡异,竟让昭昭难以招架。薛昭昭勉强断开了阵法的吸食,几百虚弱的魂灵又落回颍河之中。
突然,她的精神领域传来阵阵不适,薛昭昭身形晃了晃。
她又一次感受到那股压制的力量了……就如同那日在宫中,她的精神力变得凝滞一般。
薛昭昭毫不犹豫地出招,迎着黑衣人而去,欲夺走他手中的阵盘。
离得近了,薛昭昭甚至能够感受到那阵石的力量。
驳杂、诡异、暴戾、强悍……奇怪的是,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薛昭昭怀里的玉石开始发热。那是祖母交给她的玉石,里面有薛景的一半精魂!
那黑衣人许是没有想到此女竟能阻止阵法吸食魂灵力量,他犹豫着是否要硬碰硬。
然而,他很快便决定离开。
因为这个鬼地方,竟然压制了他的精神力!
薛昭昭追了上去。
薛景的另一半精魂,不知何故,被融到一个邪恶的阵法中,无论如何她都得寻回!
只是没有了精神力,薛昭昭的内力与轻功都不及黑衣人,很快便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
她只能回到颍河旁,薛昭昭思索着黑衣人的身份及动机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
颍河实在怪异,之前她破阵时还未有压制精神力,为何今日如此?
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下河看看。渊羽卫为她备了船,撑船到了颍河河面中央。
精神力仍然是凝滞的,然而感召力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
薛昭昭伸手刚触及河面,一声清冽的凤鸣声响起,激荡着岸边所有人的心。
百姓惊讶地看着神迹,渊羽卫也纷纷肃立。
巨大的火凤身影冲向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