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虽说不明所以,但仍是听伍薇薇的吩咐出去安排人了。
她最近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家的这个姨娘了。
不过只是一月多的功夫,没想到她居然从小小的一个粗使丫鬟升为了侯府世子的贵妾。
这一升任速度,即便就是当年在宫中她也没见过。
一开始梅姑只当她是普通逃难至侯府的乡下少女,本着善意,她提点过她几句。
如今看来,也许伍薇薇要的远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她真正看上的是侯府女主人的位置。
她一个经历了风霜的人,再者又曾经在宫中服侍过,自然瞧得出来伍薇薇眼中的野心。
可即便就是如此,梅姑却也是愿意辅助她往上高升。
毕竟她已经太久没见过一个为了自己目标努力向上攀爬的人了。
她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以前旧主的影子。
想到旧主,梅姑眸光一闪。
这伍姨娘却是一个可以托付后半辈子的主子。
梅姑这厢刚出去,门口却是碰到了前来的外甥女彩云。
只见她拎着几盒糕点,那糕点的味道即便还隔着一段距离,可梅姑却是闻到了。
“好香,彩云,你前两日说的阿胶膏做成了?”
见着是梅嬷嬷,陈彩云高兴道:“表姑,可不是。
因着你给我的点子,我又将你这八珍阿胶糕的秘方改良了一下,终于不负所望做出来了。”
陈彩云揭开盖子,“表姑您尝尝我做得对不对,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良?”
她从食盒拿出了一片糕点递过去。
梅姑接过来,放到嘴里小小的咬了一口试吃。
“呃,口感软糯,既不会过于软烂,也不会硬得难以咀嚼。
甜度适中,吃完后入口回甘,后味悠长……”
梅姑满意的看着她:“彩云,你这一道改良后的八珍阿胶糕,做的比我还要好,可以出师了。”
陈彩云听到这样的评价,心里高兴得很。
她原本以为表姑只是侯府一个普通的管事嬷嬷,却不想她居然深藏不露。
之前听村里人说过,梅表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出去赚钱养家。
如今她不仅是侯府伍姨娘院里的管事嬷嬷,还听说很得伍姨娘的看重。
就连平日里的养生护肤都是表姑一手安排。
梅嬷嬷见外甥女这开心的模样,心中也不由高兴。
原本她将陈彩云喊来侯府做事,一方面是存着同情帮助她的心思。
其次也是因着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梅嬷嬷想着自己一身的技艺得有个传人,一番思量后做下决定写信喊了陈彩云来。
如今看来,她确实有这个天分。
“伍姨娘这会正好有空,你快将这八珍糕拿去给她尝尝吧!”
“哎!”
通州,县衙办。
最近滁龙州附近的匪患猖狂,不时侵犯通州边界百姓,江阳最近听到了风声,上面有意命他带兵前去剿匪。
试问他一个文官,如何有能力剿除那些穷凶恶极的匪患?
当然,若是能够铲除匪患,那会是一个大功劳。
可若是铲除不了,到时说不定连他的命都要丢了。
他听上司透露的口风,若是他真不想前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趁着这官方的公文函没下来,赶紧弄些银钱前去周旋。
否则到时候任命函一下,想不去都难了。
后院江氏听到儿子说的这个消息,险些吓晕过去。
滁龙州,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儿子一个文弱书生,那打打杀杀的事如何能够让他去做,这不是要了他们老江家的命吗?
本来听说近段时日会有巡抚到通州巡查。
想着到时利用刚嫁过来儿媳手头的银钱,使点关系为儿子的职位往上升一升,结果……
如今这事想都不用想,只要不让她儿子被派去剿匪,那就是菩萨保佑了。
为了儿子的前程,江老夫人刚吃完早膳便由丫鬟扶着往儿媳妇经营的医药馆去。
江贺医药馆。
送走女病患,贺玉嫣刚准备缓缓喝口茶,便见着她婆婆江氏匆匆而来。
对于江氏,只嫁过来十日不到的贺玉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有些疲于应付。
原来怜惜她抚养丈夫不易,靠着给有钱人洗衣做绣工供养大江阳,本着同理心和江阳一起孝敬她。
可她现在发现江氏她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嫁过来只十日功夫,自己倒是被她婆婆的派头整得快要疯掉。
可她做为儿媳,那是说说不得,反抗也反抗不了。
每日里不是被她催生,就是让她将积蓄拿出来为江阳在官场上铺路,甚至还让她找在京城结识的贵妇旧友帮助江阳晋升。
而江阳,一开始时还站在她这一边和她对抗婆婆。
可几次下来,她发现江阳甚至已经偏向婆婆那边去了。
当初的承诺和体贴,似乎在她的身份转变成江家儿媳后已经逐渐褪去了。
夜里醒来,贺玉嫣时常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出神,她是不是嫁错了?
“娘,您怎么来了?”
江老夫人被搀扶着坐到了医馆一张专门为她准备的豪华坐椅上。
她看着眉眼隐隐带着清高傲气的儿媳妇,语气略带不满说道:“贺氏,前日我同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样了?”
贺玉嫣一听江氏说话的语气,心里便是抵触。
而她面上却也表露了一些出来。
她看向江氏,“娘,那是我爹娘留给我保命的银钱。
我之前也和江阳说了,我既然愿意陪他回到通州,便是做好了和他吃苦的准备。
既是做官,那便靠着政绩升上去,切莫使一些邪门歪道的手段向上爬。
当时他也是同意了的。”
贺玉嫣说到邪门歪道时,便见江老夫人眉眼不快的瞪着她。
然而她今日就是要将话说清楚,免得她总惦记着不属于她们江家的东西。
“娘,做为您的儿媳妇,江阳的妻子,我并不是不愿意为你们江家花钱,如若是他真到了危急时刻,我定是会毫无犹豫拿出来的。
可如今我们在通州过得好好的,我安安分分经营着药馆,江郎也好好做着他的县令,家里并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您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我?”
“……”
江氏咄咄相逼自家儿媳的这一幕,全都被坐在医馆对面茶楼的陆寒霆瞧了个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