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带着花有容一路寻找尸巢,然后处理。
如此过了三日。
晚上,两人照常坐在火堆前,
花有容加着柴火,汨罗微憩,平日淡漠的脸上添了几分疲态。
察觉到目光,汨罗没有睁眼,只说:“有事?”
花有容收回目光,“想问君上那日提起的解药,在何处。”
汨罗:“最西部。”
花有容惊:“无人地域?”
汨罗:“怕了?”
花有容迅速冷静下来,“我若不去也是死,去了还有线生机,只是,”
汨罗不悦:“你这是在挑?”
花有容立马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无人地域非比寻常,我虽私心想活,但更不想因此让君上为我去冒这个险。君上解药告知于我,我自己去寻便可,若我不能活着出来,权当是命,若能,那便再来向君上谢恩。”
汨罗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眼休息,只道:“无妨,顺路而已。”
他犹豫道:“焚火乃世间第一剧毒,听说还无人能解......”
汨罗:“不信就滚蛋。”
花有容:“。。。”
君上......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信。”他说:“君上一直在寻找的那些怪物,是什么?”
“尸怪。”
花有容:“君上说去无人地域寻解药是顺路,可是无人地域也有此种怪物?”
“嗯。安静,我要睡觉。”
“好...”
黑夜过去,黎明破晓。
花有容先出了洞穴,见空中零零撒撒地飘起了雪,说:“今年的雪比去年下得久。”
雪轻轻落在汨罗的毛领上,她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远处。
一片绵延的雪山。
那里比雪还凉,比云还高,比林还深邃...
“你就待在这里。”
见她去的方向,花有容追上去问:“君上可是要去苍梧山?”
去苍梧山,见一个......未曾谋面的故人。
“那片山常年积雪不化,冷地很,君上要找的那些怪物估计在那里也难以存活。”
结果汨罗一眨眼就消失原地,留下一道声音:
“有事再找我。”
以及一颗珠子。
花有容接住,只是一颗珠子。
从来只听闻三星君王的魂器葬地渊,能缩地千里于脚下,世间罕有。
怎么没听闻四星君王也有这样的宝贝?
以及这颗珠子......
他一进洞,珠子就亮了起来...
花有容:“......”
正要追出去,刚踏出洞口周围突然变暗,接着就察觉一股强烈的魂力乍现,
他猛地止步掩身于洞口边沿,微微探身出去,便瞧见一个黑影。
黑袍及地,兜帽遮住半张脸,身材高大。是个男人。
男人短暂停留后又离去
外面的昏暗才复原光明。
而男人离去的方向,正是四星君王去的方向,那片连绵的雪山。
“四星君王”前脚刚去,后脚就有人也过去了......
巧合?
还是仇家?
男人魂力极强,花有容不放心,可又找到四星君王的人。
有事再找我......
如何找?去哪里找?找...还是召?
他对着夜明珠一顿研究。
......
汨罗很快就到了苍梧山。
苍茫的山脉深扎在脚下的深渊里,寒气仿佛是从最深的地底下蔓延而上的,很久很久的气息,很悠远的感觉。
苍梧山并非草木不生,再极端的地方也会有生命。
比如,在世人口里的冰坨子苍梧山里,其实也有另一种风色,那是一片深深的山谷,很深很深,很高很高,在半山的云海里,也在山底的溪流中...
望着眼前的一片幽深,那最里面,有光。
向幽深而去的路上比外面还要寒冷,凭着记忆,汨罗逐渐看到了那一花明之处。
一座院子
一座,熟悉的院子。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院子,几座茅草盖着屋顶的竹屋围合在一起,高低错落着,不算小的院子两边都放着一排排架子,空中飘散着清新的草药香气。
篱笆只是简单地围合了一下,轻轻一推就开了,汨罗没有立马进去,站在檐下抬眼瞧着里面,门还是一如既往随意开着的,也不知人在否。
“进去吧。”黑影在她体内说。
汨罗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嘤~”
正失神,脚边传来一声叫声,
汨罗低头一看,“一见喜?”
这是一只小魔兽,不到她小腿高,
通体雪白不含一根杂毛,唯有眉心一缕火红的火焰纹,一双碧蓝的大眼睛此时正好奇地看着她。
她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语气柔和下来:“小家伙,胖了不少,还记得我吗?”
“嘤~”
一见喜将脑袋在她手掌心蹭了蹭,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算了,肯定不记得。还跟以前一样,没防备。”
一见喜躺在地上朝她翻肚皮,汨罗蹲下蹂躏它,
“肚子这么圆,又乱吃东西了?小心肚子疼,疼得满地打滚,疼得你哇哇叫。”
汨罗正逗着它,刚说完,便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
“此言甚对。”
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重重落在她的心。
她抬头,正对见那双温合的眼。
过去的记忆一幕幕浮现眼前,她恍然许久。
黑影:是青泽,青泽还活着,是活生生的青泽。你还愣着干嘛,去给他道歉!
汨罗:道什么歉,如今他都不认识我。
黑影:呜.......青泽还活着......
汨罗:.......
一见喜喜奔过去,在男子脚下欢快地转了几圈,
男子弯腰将它抱起,温和道:“叫你吃的太多,跑了几步便不行了。”
“嘤~”
一见喜才不在意那么多,刚被抱起,便头一歪地靠在男子怀里睡了起来。
“姑娘可是迷了路?”
男子对她说,她微顿,说:“嗯。”
男子名青泽,一袭青衫,墨发未束,两边头发只在后面随意扎了一下,添了几分随和宁人。
青泽走过来推开栅栏,
“外面起雾了,此时若下山难免危险,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寒舍一坐,待雾散去我再送姑娘出去。”
“好。”
她跟着进去。
青泽将一见喜放在架子上,随后手随意一拂,一个篓筐便出现在地上,那里面装满了草药,皆是上品。
这一排排的架子上,全晾晒着各种草药。
“你看起来并未生病,倒是那小家伙,好像吃了不少草药。”
青泽给汨罗倒完茶,将茶水放在她面前,
“皆是一见喜的吃食。它素来肠胃娇贵,这不,如姑娘所说,开始疼起来了。”
只见架子上一见喜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咧着嘴一脸痛苦地在找青泽,嘤嘤地甚是可怜。
架子就在汨罗旁边,不等青泽去,汨罗就起身将一见喜抱了下来,披风很暖和,一见喜忙想往里钻但被汨罗拦住了。
“小家伙把暖和当新奇,就不怕哪天冲上火炉把胡子给烧没了?”
汨罗顺手抽过一株伏龙袭月,手掌舒展之际药草便化成一股气息送进了一见喜体内,一见喜马上不闹腾了。
“调皮地很,如姑娘所言,一见喜冲上火炉把胡子烧没过,不止一次。”
汨罗只笑不语。
“姑娘擅用药理?”
汨罗摇头,“只在医书上识得一些皮毛,比不得公子。”
青泽:“姑娘谦逊了。”
汨罗:“苍梧山冷得很,你常年住在这里,可有想过出山?”
青泽摇头轻笑:“图一方闲静,习惯了。苍梧山的冰川连绵百里,鲜有人来往,不知姑娘为何只身来到此处?”
汨罗随便找了个理由,“好奇百里冰川,不料闯入秘地,打扰了公子。”
青泽温和道:“不会。此地许久无人到访,姑娘也不像迷路,倒像常来。”
“公子走眼了。”
院外忽然出现一个人。
花有容一见到汨罗,便道:“君上。”
汨罗起身刚走,忽然停下,转身将一见喜交给青泽,“......找我的同行到了,我该走了。”
青泽接过一见喜,“我送,”
“不用了。”
她走到门口,花有容立刻前来,“君上,我看到一个,”
她抬手打断他打断话,再次转身,对院子里的青泽说:
“最近一个月都不要离开这里,不要去任何地方,不要遇见任何人,记住了吗?”
青泽脸上划过疑惑。
最后她说:“乌梓水畔有一株红月棘,一见喜老是喜欢去偷吃。记住,不要去任何地方,别见任何人......”
她很快转身,带着花有容离开此地。
“嘤~”
一见喜在青泽怀里拱了一下,青泽低头,“初次见面就抱着人家不撒手,这么喜欢?”
“嘤~”
青泽看着那片寂静的地方,抱着一见喜回屋,一边轻声说:
“从来林屋只来鸟兽,今日却高人到访。你是不是又出去捣乱了?”
“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