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森林位于花族后山深处,
林中树荫蔽日,高可参天,根系交缠如经脉织网,一花一木皆有灵性,常有兽鸣鸟飞于其间,林深雾起,即便白日也如黄昏。
汨罗同花青云以及三位长老进入森林,一众府卫严阵以待。
“早就听闻花族有通草木的本事,其追踪术‘灵之祭’更是独门一绝,看来今日是能一饱眼福了。”汨罗悠然道。
“你这是把我等当成戏子来耍?”长佩道。
汨罗无辜耸耸肩,“二长老何出此言呐,岐黄森林地域辽阔,要找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魔兽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本君也不想在这里找上个三五日,所以也只能劳烦各位咯。”
长佩一甩衣袖,“此事何须你来说。”
花青云:“不可说所过之处寸草难生,只需按此迹找寻就定能找到,那就劳烦三位长老了。”
汨罗在一旁瞧着三位长老布阵,丝丝暗魂交互交缠形成草木的模样,密密麻麻,时而聚时而散,皆朝着森林深处弥漫去,所过之处草木皆为之颤抖。
这样的暗魂,让汨罗感到格外舒适。
布阵搜寻时隔绝外界,花青云对汨罗说:“君王今日这一出,当真只是为了搜寻不可说么?”
“花族长这意思本君怎么听不明白了。”
花青云:“如今君王已是君王,花族不过一隅之地,与君王无法抗衡,与白界更无威胁之力,老夫只求在这乱世当中护族人一线生机罢了。”
汨罗侧目看着他,“花族长的意思是,是白界威胁你族族人使得花有容在大会上惨败,进而扶我上位?是花族长这般认为,还是族中找出来的奸细这般说的?”
花青云语塞。
汨罗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诽:洛三刀啊洛三刀,难怪名声差被论为外道,合着外面随便一口锅都能往白界上面扣!
汨罗问了句她自己都想笑的问题,“你们这些人不会都以为,白界要称霸天下了吧?”
花青云:“呃这...”难道不是吗?
后面的话他自是没敢说出口。
“一群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货。”汨罗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别想着等援军来,一刻之内还没确定下来位置,你们就都别活了!”
眼看着她忽然变了脾气,花青云背都挺直了些:阴晴不定,果真是魔头。
汨罗在一旁冷着脸。
她不是没想过来个直捣黄龙,但这样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可不想跟这群死皮赖脸的人纠缠个没完没了,到最后再倒打一耙说是她一手策划!
如今这局势也难怪洛三刀不想她出来。
把矛头指向她就算了,居然还趁机拉白界下水,她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身边养的这群人,这么不要脸呢!
黑影这时候幽幽道:“这也怪不了被钻空子,以你们两个的身份,谁沾上谁都不可能清白脱身。”
这话顿时叫她蔫儿气。
也是,一个臭名远扬,一个身份造假
就算是被诬陷,看起来好像也很登对。
“他们宁愿相信你就是假冒的西月,也不愿相信西月还活着的一点可能性,一个受万众敬仰的君王尚且如此,你一个冒牌货又凭什么享此荣誉,就算今日你费劲心思给他们拔出尸巢,也没人会感谢你,更没人信你。”黑影句句不留余地。
汨罗沉默一会儿,“爱信不信,一群蠢货。”
“一群蠢货”四个字从她嘴里飘出来,恰好落进花青云的耳朵里,叫他脸色一僵。
“找到了!”长佩一脸凝重,“在禁区深处,往寒渊的方向发现了踪迹。”
“寒渊?”花青云双眼一瞪,“寒渊里尽是无常出没,不可说又以无常为食......”他说话一顿,心知此事若再追击,必定要动用全族上下所有人力,且生死难料......他缓缓环视三位长老,“三位长老有何看法?”
长佩:“寒渊里遍地无常,怕是那孽畜是冲着无常去的,这群废物,竟然让这孽畜跑到那里面去了!依老夫看,这孽障断不可任其留在里面。”
三长老:“老夫想法恰好相反。”
长佩瞥了眼他,“三长老的意思是任由它掠食无常不成?”
三长老:“寒渊四通八达,花族领地也只有那一个入口,老夫认为与其冒险进去,不如派人将入口堵住,那孽障自会从别的出口离去。”
长佩:“不可说为祸百端,此举三长老可有想过旁人生死?”
三长老淡淡一笑,“二长老此言差矣,我等只是辅助追查不可说的踪迹,这逮捕一事四星君王不也说了要亲力亲为么,我等怎可越俎代庖。”
花青云一脸为难地看向汨罗。
这群戏精。
“三长老说的极是,”汨罗勾了勾嘴角,“逮捕一事自是不会让诸位冒险,送我到寒渊入口即可。
“你要入寒渊?”三长老道。
“不进去怎么抓?难不成三长老是想让本君在别的入口守株待兔不成?”汨罗冷笑一声,“其他两族派来的人也快到了吧,若要让他们得知花族圈养天下至毒,诸位也不好交代吧?”
三长老:“你想威胁我等?”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大长老缓缓道:“寒渊诡谲凶险,君王只身前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长佩也道:“你若死在里面白界指不定以此做文章,届时我等百口莫辩,你一人去不妥,还得需得他人在场证明你的生死与我族毫无关系!”
汨罗环视四周,佯装无奈道:“周围都是你们的人,其他家族的人也没这个公信力啊,如何证明?你们再拖下去,那毒物闹出什么祸端来,本君可就得唯你们是问了。”
几个星君王都是有生杀大权的人,
即便她的风言风语传遍了外界,但说到底她是四星君王的事是事实,
再者受西月庇护过的民众众多,其中不少人都是没头脑的愚信西月没死,如今她若借此缘由将花族赶尽杀绝,除了更加激起一些人的憎恶,也再掀不起更大的风浪.
吃亏的还是他们。
汨罗也清楚这几个人在担心什么,出于对未知实力和危险的恐惧,他们自己能否从里面活着出来,才是这些人最担心的。
此刻她盘算着时辰,心想,该来的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