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容云走出烟雾。
他带着不解的表情,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我的伟大祖先们的血液里流淌着粗犷而充满生命力的豪情。”
莫容天带着悔恨的表情说道:“但现在我的身体里,充满了软弱和纤细,由于混入了弱者的血液,身体变小了,筋骨也退化了。”
莫容天哭泣着说道:“我们错了,皇者之体?江湖十大家族?这些都错了,在拥有这些之前,我们才是草原的霸主,是帝国的主人,我们只是竭力用武功来填补失去的体魄。”
“我们很强大,父亲。”
莫容云哽咽道。
“我们莫容世家已经很强大了……”
“不是慕容世家!我们是鲜卑族!我们是鲜卑族!”
莫容天怒吼道:“我们最辉煌的时刻,是在马背上奔跑于草原上的鲜卑族时代。”
噗!
愤怒让血液喷涌而出。
莫容天嘶吼道:“你为什么满足于做江湖中人?为什么不怀有征服天下的野心?”
“因为我很幸福。”
莫容云哭泣道:“因为父亲、妻子、嫡子、次子都在身边。”
“你还不明白吗……财富……荣华……而最重要的是,‘江湖’已经粉碎了你的野心……”
“我们是慕容世家,父亲。”
莫容云哭泣道:“五百年来,我们都是‘莫容世家’……”
“那我们五百年来都错了……”
莫容天叹息道:“我……要走了……回到祖先那里……回到无需向任何人屈膝的鲜卑族一员……”
段长平看着莫容天。
‘真是讽刺。’
慕容青并不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体格和体质。
而是隔代遗传,继承了古代先祖鲜卑族的筋骨。
莫容天看着慕容青强壮的身体,觉得自己应该回归鲜卑族,而慕容青则看着家族中人的贵族体态,觉得自己不属于慕容世家。
真是讽刺。
“崇拜先祖是你的自由。”
段长平单膝跪下,看着莫容天。
“但别忘了,杀死你的不是天赋。”
“呵……”
莫容天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不知是自嘲还是失望。
至此,鲜卑族最后的族长离开了这个世界。
“荣耀是什么,野心是什么……”
莫容云叹息道。
“为什么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要见血?”
莫容云抱起莫容天,哭泣道。
“父亲,如果你有野心,至少应该告诉我们,不管是帮助还是劝阻,总能做些什么……”
“家主也有未能说出口的事情吧?”
段长平平静地说道。
披散头发的莫容云抱起莫容天,走向后院。
后院种植者青草。
虽然只是被石墙围住的一片草地。
莫容云把莫容天放在那儿。
“段长平。”
“嗯。”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嗯。”
段长平转身缓缓走开。
“谁是幕后黑手?”
苏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问道。
“魔教吧。”
“有什么根据?”
“莫容天疯了,疯得对魔教有利。”
段长平平静地说道。
“一个怀有建国野心和厌恶江湖的疯子,确实很般配。”
“是魔教设计的吗?”
“这种手段,要么是魔教,要么是朝廷,但朝廷没有设计叛乱的理由吧?”
“也是。”
在他们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悲痛哭声。
“忠与不忠,只是方向不同,但让人盲目的程度,魔教和朝廷都是一样的。”
“是的,所以……”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
伴随着一个一夜之间失去父亲和妻子的男人的痛哭声。
“……从现在起,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了。”
中原的历史是一部被侵略史。
无数的蛮夷曾经掠夺和侵占中原,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国家。
但中原的历史也是一部同化的历史。
所有的侵略者,所有的国家最终都成了中原的一部分。
在无情的岁月中经历了兴衰荣辱之后,退到了舞台的幕后,成了地方的豪强,成了武林的帮派。
“过去的荣誉……”
段长平冷笑了一声。
“真是一个方便的借口。”
魔教的阴谋,就是要让那些已经被同化为“武林帮派”的势力从中原分裂出来,重回他们昔日的侵略者身份。
荣誉。
只要展现出最辉煌的瞬间,谁会拒绝那个王座呢?
即使那些已经成为中原一部分的人,如果能像他们的祖先一样成为中原的霸主,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中原曾经有过多少侵略者,中原又融合了多少侵略者?
如果所有过去的侵略者在历史中复活,那将是一个噩梦。
而现在,最大的恶梦正集中在奉天。
那是慕容世家利用逃税集结的游牧民大军。
***
慕容世家一片哀悼。
老家主去世了,夫人也去世了。
以最残酷的方式——谋反和相残。
更为残酷的是,慕容云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
“家主。”
段长平尽量以平常的口吻说道。
这是对失去父亲和妻子的人所能给予的最大体贴。
“仇敌们在等待着我们。”
“……是的。”
披头散发的慕容云,坐在房间里,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经历了几十年的磨难。
段长平和苏瑾坐在他面前。
两人都没有对慕容云说什么安慰的话。
“游牧民的大军应该正在奉天集结,背后有魔教的支持,我认为老家主也是被魔教骗了。”
“在家族内部,以及奉天武林中,您认为与魔教勾结的人有多少?”
“我不知道。”
慕容云的脸上充满了各种情绪。
然而,慕容云以超人的忍耐力将这些情绪全都压抑在内心深处。
是对魔教恨?
还是对家人的责任感?
无从得知。
只要他能控制住自己,段长平也不需要知道他的内心。
“直到昨天,我还无法想象在我家中会发生这样的阴谋。”
段长平淡淡地问道:“那么,您完全信任的人有多少呢?”
“比你想象的要少。”
慕容云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