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县。
如今的龙虎镖局已经不是一个镖局了,而成了医馆。
镖局内的客房全都住满了病人,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大夫提着药箱进出,整个镖局上空飘浮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冯袁飞伤的比较轻,除了来回查看谢澜姜挽几人的伤势,还要应付上门慰问的亲戚朋友。
忙了两天,周大人上门了。
周大人身后跟着周景腾,他脸色稍显苍白,但气色尚佳。
那日在旭日山,他和那名小兵一直躲在灌木丛中。
等到陶千户大胜而归下山后,才敢露面。
“袁飞,你的伤怎么样了?”
周景腾寒暄道。
“好多了,你呢?”
“小伤。”
周景腾二人跟随着冯袁飞进了内堂,冯袁飞让下人供上热茶。
三人没聊几句,周大人就道:“袁飞,那位姜姑娘和谢公子怎么样了?醒了没有?这次旭日山剿匪,他俩可是大功臣。尤其是那位谢公子,勇猛过人,杀了黑风寨的三当家,为民除一害,知县大人正在等着嘉奖与他呢。”
冯袁飞垂眉道:“他们还没醒。谢兄弟伤势过重,几名大夫都说,他伤了内脏,要调养数月。好在谢兄弟的身体素质硬,没有性命之忧。”
周大人叹息道:“此子不凡,绝不是池中之鱼。上次在刘家,我实在是小看他了。”
“爹,你之前和谢公子见过?”
周景腾好奇问一句。
周大人点头,道:“仅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刘大人给我引荐,我只当他是个粗莽的武夫,想让他做我的贴身侍从。但谢公子不愿意,说还要完成亡母遗愿,参加科考。我当时虽没有不高兴,但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觉得他除了会些拳脚,还会有什么大能?如今看来,是我轻视人家了。谢公子不畏悍匪,舍身救下袁飞他们几个,还手刃山匪头子,勇敢果决,这样一个满心仁义之人,怎么可能是头脑简单的武夫?此子,必有大才。”
周大人在了解了此次事件的始末后,对谢澜的评价异常的高。
他是读书人,本该看不起武夫。
但谢澜身上所展现出来的优秀品行,让他高看一眼。
机警、勇敢、聪慧、讲义气,这四个品性单拎出来,都值得让人侧目,更别说谢澜还占了四个。
冯袁飞闻言异常赞同,道:“这次多亏了谢兄弟,要是没有他,我和二强他们恐怕早就死在山匪刀下了。或者饿死在大山里。总之,没有谢兄弟,就没有我今日!”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姜姑娘,要说谢兄弟救了我和二强他们一命,那么姜姑娘就是我爹和龙虎镖局的恩人!”
周大人感叹,“此女也不俗。若没她,我也不会得知旭日山和龙虎镖局一事,也不会让赵百户和陶千户他们去支援。这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小小的平遥县,怕是装不下他们俩。”
他是进士,见过的世面不少。
往年见过多少惊艳绝才之辈,和姜姑娘和谢公子相比,都觉得稍显逊色。
冯袁飞和周景腾没有说话,显然对他的话非常赞成。
周大人喝了口茶,突然道:“袁飞,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后就是县试,时间紧张。谢公子要是一直不醒,可赶不上年后的县试啊。”
冯袁飞也烦恼,道:“我已经把县里的名医都请遍了,他们都说谢兄弟要恢复,起码得数月。数月后,才能如常人生活。今年的县试,谢兄弟怕是赶不上……”
他话音刚落,一个仆人匆匆来报。
“大少爷,姜姑娘醒了!”
冯袁飞三人皆是一喜,匆忙赶去姜挽房间。
房间内。
姜挽床边簇拥着一堆人。
谢四婶首当其冲,随后是钱钰和钱夫人,再往后是周素婷和谢大柱兄弟俩。
后面还跟着冯镖头几人,小小的房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侄媳妇!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该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谢四婶紧紧抱着姜挽,哭声悲恸,声泪俱下。
钱夫人也挤上来,坐在谢四婶下位,用力拉着姜挽的手,眼圈通红。
“姜姑娘,你还要跟我开铺子呢,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让我白辛苦一趟?”
姜挽刚醒,还有点懵。
听到谢四婶哭了一阵,又被钱夫人埋怨两句,无奈道:“四婶,钱夫人,你们放心,我没事了。尤其是钱夫人,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们开铺子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绝不会让你白忙一场的。”
众人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钱夫人看她有说有笑,知道她确实大碍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可是你说的,铺子我找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你发话呢。”
姜挽冲她笑了笑,又往后看到钱钰。
大半个月不见,钱钰瘦了些,也更精神了。
她对他点点头,钱钰也浅笑看她,眼中不再如往日一般的痴恋,而是淡淡的宠溺,宛如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左看右看,没发现谢澜,姜挽忙问:“四婶,谢澜呢?他没事吧?”
谢四婶一怔,没及时回答,而是接过周素婷给的参汤,道:“侄媳妇,你刚醒,身体弱,喝点参汤补一补。”
姜挽眉心微蹙,但还是听话的喝汤了。
冯袁飞三人站在门外,看见姜挽醒了,均是一脸欣慰。
“姜姑娘醒了就好,此次剿匪,她也有功,过两天,知县大人的赏赐就会下来。”
周大人也不久留,略略交代几句话,就带着周景腾离开了。
两人刚走,赵百户来了。
冯袁飞只好重新把人请去内堂,让人上热茶伺候。
赵百户身子骨硬,只躺了一天,就能下地了。
他四处看了看,道:“冯少爷,实不相瞒,我想和你请教一件事。”
冯袁飞疑惑道:“赵大人但说无妨。”
“冯少爷,那日在旭日山,姜姑娘给我吃的药丸,是何物?”
赵百户满脸好奇。
冯袁飞却脸色一沉。
他盯着赵百户,神色严峻。
“赵大人,我想知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赵百户看他那么紧张,轻笑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冯袁飞不信,仍然警惕着,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丸。但姜姑娘会些医理,大概是她研制的独门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