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被冷风一吹,冯雪莹马上想钻到车里去。
王周南开了车门说:“你要不要先上去,把马甲脱掉?”
冯雪莹这才想起之前的尴尬,脱了面包服的确难看,“好,好吧。”
她上去坐下,看着王周南背对着车往前走了,周边也没有人了,才开始脱衣服。
把马甲脱下来,再次套上毛衣,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算是弄好了。
她透过玻璃四处找王周南,却不见人了。
车打开了,又有一马甲钱在车上,她也不敢下车,只好左顾右盼地在车上等着。
直到他出现在车窗外,她的心里才安稳了。
吃饱了犯困,这句话在冯雪莹身上印证了。
上车没多久,王周南想找个话题和冯雪莹聊聊,可他侧目一看,她居然有点睁不开眼了。随着车的颠簸,她的脑袋也一晃一晃的。
用余光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王周南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他再次瞥到她时,发现她的脖子完全没了支撑,任由头倒向不同方向。路上颠得人坐着都难受,没想到她竟然睡得很香。
她的一缕头发掉下来刚好搭在了眼睛上,他看着都替她难受。
他的右手松开方向盘,向副驾座伸过去,马上就触碰到她的头发了,又慢慢握成拳收了回来。
夕阳的余晖照进来,铺在冯雪莹的半边脸上,仿佛给她的轮廓镶上了金边。她的头发上也撒上了金粉,泛着柔和的光泽。
开车是一件无聊的事,长途尤其无聊。可看着眼前像画一般精致的人,王周南突然觉得司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职业。
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冯雪莹迷瞪着眼睛醒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睡觉而已,多正常啊!”他还回味着她刚才睡着时可爱的样子,语气里掺杂着宠溺。
“不是。”她揉了揉头,“我本来想陪你说说话,让你别打瞌睡,没想到……”
“没事,你睡你的。我只要看着……”
王周南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我只要开着车就不瞌睡,不可能睡着的。”
“我睡好了,后面就可以陪你聊天了。”冯雪莹打了个哈欠说。
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王周南就想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睡醒了还需要缓和半天。
“天都快黑了,还聊啥聊,找个地方睡觉吧。”
“啊?”冯雪莹惊得张大了嘴,“还要找个地方睡觉。”
她以为司机都在车上睡觉,那要再找招待所啥的,不是还得再花一笔钱吗?
冯雪莹只想把钱花在刀刃上,多进两件衣服回去卖钱,吃住上面她是能省则省,一分也不想多花。
“不,你别多想。”路比较难走,王周南盯着前面,他看不到冯雪莹的脸,又想给她解释清楚。
“我们跑长途都是两个人换着开,半夜不停车的。找个地方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整天窝在车上实在不舒服。”
“哦,你早说嘛。”冯雪莹看着他的侧脸说:“还以为你们握方向盘的人,出来尽享受了。”
“咱们就睡在车上。”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纠正道,“我是说车上挺宽敞的,比挤火车好多了。”
不需要找住的地方了,王周南也不着急停车,走到哪儿算哪儿。
他们来到一处停着很多大车的地方,跟前有小饭馆,不远处有加油站。
两人下车活动了下身体,冯雪莹正准备上车,有司机过来跟他们闲聊。
他拿出两支烟,把一支递给王周南,“没雇个驾驶员啊?”
“嗯,我不抽烟,谢谢。”他说着摆了摆手。
司机看了眼冯雪莹,“还是两口子跑挣得多。”
王周南点了点头,“还行。”
人家明显是误会了,他还在一旁点头承认,冯雪莹差点就自己去解释了。可那两人又聊到别的话题了,她现在出去也太突兀了。
这个年代开大车挣钱很容易,大家都是雇个驾驶员,两个人轮流开车。很少能在车上看到女人,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女主人,不可能让别的女人坐在自己车上。
在黑暗中,冯雪莹的脸微微发烫,她看不清王周南的表情,只能看到被灯光照射下有点斑驳的脸,和那位司机忽明忽暗的烟。
虽然走了大半天,但这里的气温和家里的差不多。寒冷的夜,风飕飕刮着,在外面待不了几分钟,就开始怀念车里的温暖了。
冯雪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看王周南,人家聊得正欢,就自己转身上车了。
王周南往这边瞥了好几眼,奈何人家非要拉着他说话。
开车是个很寂寞的活,几百公里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到了加油站,或者是这样停车的地方,大家都会自来熟的聊上几句。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那个司机调侃道:“兄弟,你媳妇上车等你呢。”
王周南一听也红了脸,还好是晚上,他假装镇定地开玩笑,“那我去陪媳妇了,就不陪你聊了。”
“你出车都要把媳妇拴在裤腰带上,莫不是你媳妇太漂亮了,放在家里不放心啊!”
他说完,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一帮大男人在外面,啥玩笑都开,王周南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突然玩笑开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扯上雪莹,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媳妇真的挺漂亮的,非常漂亮。”他朝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哥,我过去看看她。”
“好,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司机临走还丢下一句,“兄弟,在车里悠着点,别让大家眼馋。”
王周南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好雪莹刚才上车了,这些虎狼之词,他听了都觉得难堪,若是叫她听到,都不知道会把他想成啥样的人。
他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来到车跟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做了几次深呼吸,却听到后面有响动。
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一个人影叼着一支烟,这个肯定错不了。
难道又是刚才的大哥过来了?
他猛地拉开车门,麻溜地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