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秀英迅速抹干眼泪，两人努力恢复正常。

    王周北动不动就突然袭击，虽然哥哥把他当儿子养，不让他操心家里的所有事。但他清楚家里的状况，也心疼孤零零的妈妈。

    他看到妈妈躺在炕上，第一反应是她又生病了。

    一晚上，他又是端茶送药，又是甜言蜜语，哄得妈妈很开心。

    这一切，王周南都看在眼里，使他的心里越来越矛盾。

    趁着周末，弟弟要待两天，他去出了趟车。

    回到家，他正式找妈妈聊雪莹的事。

    “妈，我还是想和说说我和雪莹的事。”

    耿秀英早有准备，“这件事没得聊。”

    “你一辈子辛苦不就是盼着我们好吗？”他提高声音说，“现在我挺好的，你为啥就不同意呢？”

    “你也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耿秀英说着就哽咽了。

    她的半辈子过得太苦了，只要提起来，她就会抑制不住的流泪。

    “妈，我真的只喜欢她，除了她，我谁都不想娶。”王周南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拿这个威胁妈妈，而是现阶段他的真实想法。

    “那我也表个态，哪怕你打光混，都不能娶冯雪莹！”她狠狠地看着王周南，“除非我死了。”

    他没想到妈妈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来，错愕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在别人眼中，妈妈的形象是虎也好，彪也好，但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层保护色。

    在他心目中，妈妈跟所有的慈母没有任何区别。在日子苦的时候，也会拿他们哥俩撒气，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儿子。

    为啥在这件事上，妈妈会这么强硬？

    王周南深深地体会到了夹心饼的感觉。一面是他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人，一面是生他养他的妈妈，他只是满头包，感觉怎么做都是错。

    连着几天他都没出门，真的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也想拿跑车的事情逼一下妈妈。

    那么大的车每天停着，耿秀英也很心焦，她知道儿子心情不好，但男人怎么能为了女人连钱都不挣了？

    “南南，为了个冯雪莹，你真的要毁了自己吗？”耿秀英问道。

    “妈，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开车了。”王周南是想学着弟弟的样子撒个娇，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威胁。

    “行啊，你去找她吧。从今往后，再别迈进我门半步，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你也没有我这样的妈！”耿秀英气得胸脯起伏。

    “妈，我......”

    王周南从来没想到跟妈妈闹到这一步，他只想好好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这么难呢？

    他内心的矛盾加剧，根本不敢去看冯雪莹，觉得没脸见她。可他妈这边的强硬，也让他束手无策。

    每天躺在炕上，他的脑袋里总会冒出各种想法。

    实在不行，带着冯雪莹私奔。先别说妈妈这边他根本放不下，雪莹也肯定不会答应，她经历了那么多事，不可能往火坑里再跳一次。

    他想不出两全的办法，只能在妈妈和雪莹之间选一个。

    在这种选择面前，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哪一方他都不想放弃，对谁都做不到割舍。

    王周南辗转反侧了半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

    耿秀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答应他算了，不忍心再让他受那个煎熬。

    但她还是硬着心想，年轻人的感情都是暂时的，哪怕他现在难受，总有过去的时候。一旦她点了头，那他的后半辈子都不能安生。

    母子俩僵持了一段时间，是王周南先服了软。

    他把车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收拾好衣服和铺盖，打算去县城租房子。

    耿秀英默默地看着，只要先把车开起来，就是好兆头。

    王周南临走前把家里都收拾了一番，家里的脏衣服统统洗了，连炕上铺的都拆下来洗了一遍。

    他平时话不多，可这次的举动太反常了，耿秀英不安地问：“这是干啥？”

    “没啥，闲着也是闲着，后面忙了，可能就没时间回家了。”王周南答道。

    头天晚上，他亲手做了一顿饭，不让妈妈插手。

    小时候他做饭做得多，那时候耿秀英要忙地里的活，顾不上家里，只能让儿子做饭。

    等他扛起家里的事后，就再没做过饭。

    农村里的男人都不进厨房，以前是没办法，但凡能忙过来了，耿秀英也舍不得让儿子做饭。

    他再没提冯雪莹的事，认认真真的做饭，又认认真真的吃饭。

    可耿秀英总觉得他魂不守舍，甚至有点道别的意思。

    这个恶人已经当了，就算他心里恨自己，可终究他会明白做父母的一番苦心。

    王周南收拾好一切，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家。

    到了县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找冯雪莹，他要把自己的主意告诉她。

    他强颜欢笑地来到服装店，冯雪莹正在忙着卖衣服，两人打过招呼，就忙去了。

    现在是旺季，快过年了，买衣服的人很多。

    总算打发完店里的顾客，冯雪莹迫不及待地找王周南说话，她也想尽快知道事情的结果。

    和上次一样，她带着他出了门。

    这么多天没见面，他的憔悴肉眼可见。冯雪莹知道他一定很艰难，心里泛着酸涩，但该解决的事情必须解决，不能感情用事。

    “你在家怎么样？”她关心地问。

    “还行啊！”他指了指自己，笑着回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一定很难吧！”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就想好好看看你，还想让你帮个忙。”

    “啥忙？”冯雪莹不想接前面的话，尽管她也很想他。

    “陪我看看房子，我要租个房子。”

    “为啥？”冯雪莹诧异地问。

    这些天，他们都在焦虑那一件事，其他的事都没顾上说。

    王周南把车的事情，来龙去脉都给你冯雪莹说了一遍，当然拉她去花城的事自动略过了。

    “那太好了！”冯雪莹由衷地为他高兴，“你好好跑车，抓住这几年的机会，一定挣到钱的。”

    看着她那么高兴，王周南知道自己的决断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