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舟坐在祁承翊对面,唉声叹气道:“将军府伙食,比从前我跟着你的时候好多了。这下,又要跟着你到皇宫过苦日子。”
祁承翊冷睨他一眼:“蠢货。”
“是是是,是我蠢,是我毒术不如他人!你我二人都未对扶姑娘设防,把脉之时确实是死脉。脉象不可能骗人,哪能想到,这是扶姑娘自导自演……”
林樾舟紧皱眉头,叹服道:“扶姑娘制毒解毒在我之上,我今日把脉,竟不能制出她所中之毒的解药。或许你的毒,她真有办法。”
沈淮序斟酌道:“需不需要在扶姑娘身边,重新安插暗棋?”
祁承翊冷扫他一眼。
沈淮序低下头去:“属下知错。”
片刻之后,京郊一处大酒厂。
上千个头戴汗巾的男子,正搬运酒坛。
祁承翊走下马车。
四个身材魁梧、戴着獠牙鬼面具的壮汉,魑魅魍魉齐齐跪地:“主上!”
祁承翊把玩着腕上的一串兽骨,目光寒凉如雪,透着漫不经心的杀意,淡淡道:“李全府上可有动静?”
“据属下探查,李府有个密室。”魑跪地说道。
“十天内,本王要瑜妃满族抄斩。”
“是。”
……
如今李全已被长公主扣押,等待明日交由锦衣卫,以殴打妻女之名审判。
但大祁国没有家暴相关律法,殴打妻女未必有罪。
故而,李全被扣押第一天,便使了手段,招狸猫换太子,找人代替自己被扣押,而他则去御史府,寻了陈御史。
李全提着一箱子银票,放在桌上。
陈御史略显眼皮,看了眼,不甚感兴趣。
那就是,还不够多。
李全心疼的嘴巴一抽,让下人又抬来一匣子黄金,把脸砸进尘埃里,卑微道:“左都御史大人,请笑纳。明日全靠您。”
那黄金加银票少说有一千两。
陈御史兴趣恹恹地捻开几张银票,似是敲打似是警醒:“没事不要惹长公主,也不要惹扶云卿。”
“前者你惹不起,后者是惹祸上身。”
“扶云卿已和祁承翊合盟,当年你做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陈御史用燃着烟丝的烟斗,敲了敲桌面。
像敲在李全心上。
李全想起十年前的旧事,当即跪地磕头:“御史大人放心!”
……
黄昏时刻。
安插在李府的影卫回信,李全书房另有玄机。
扶云卿命甜盈备好礼盒,一起去李府探望三姑母。
她特意选李全被羁押之时去李府,李全不在,搜查李府会更方便。
三姑母被打得不成样子,盖着厚被褥靠在床桓处,脸裹着伤布,目光疲惫又虚弱。
李静姝嘴角还有淤青,端着药汤,一勺勺喂扶芸。
“姑母。”扶云卿将礼盒放在床头,握着扶芸冰凉的手,关怀问道,“你伤势如何?好些了吗?明日江大人会审理此案,相信律法定能给姑母一个公平。”
扶芸惨笑着摇头,奄奄一息道:“卿卿啊,算了吧……你拿你三姑父没办法,他背后有陈御史撑腰。陈御史的女儿,瑜妃是圣上宠妃。”
“三姑母信我吗?”扶云卿握紧李静姝的手,“我会给三姑母一个公道。”
许是扶云卿的话语太过有力量,扶芸微微一怔,苍白一笑,感慨道:“你若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扶芸拉着她:”今日天色已晚,今夜在侍郎府住下吧。”
扶云卿正有此意,点头道:“我忧心姑母伤情,亦有此打算。”
“我知你爱看书,你姑父书房藏书众多,若觉得无聊,可去挑几本书看看。”扶芸主动说道,“只是你姑父书房不让旁人接近,你……须得避开家丁。”
这话……
扶云卿心中咯噔一声。
扶云卿接了扶芸递来的书房钥匙:“多谢姑母。”
出了药味极重的主房,扶云卿掂量着手中钥匙,在丫鬟的引路下,住进别院厢房。
见丫鬟走远,扶云卿推开窗户跳出去,跃上屋檐瓦砾。
月黑风高夜,书房一片沉寂。
扶云卿用钥匙打开上锁的书房,刚走进去,便有一柄短刃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身后之人,身姿高大、昂藏七尺,周身笼着冷厉的寒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