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危抿唇一笑。
祁承翊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也不自觉勾起唇角。
扶云卿瞧见丛林里有一野兔,当即搭箭拉弓,扶子珩也同样瞧见了那只野兔——
四只利箭齐齐射入,竟是将那野兔插穿四个窟窿,最先射中野兔的是祁承翊。
扶云卿将野兔扔给祁承翊,环顾四周,发现右前方一处草丛,有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
随即,一截棕色鹿角露出草丛!
是可加三分的鹿。
扶云卿搭箭,微眯眼睛,拉满雕弓,仅通过小鹿角,便判断出山鹿具体位置——
“咻!”
射中山鹿!
甜盈下马去捡鹿,却不想一支利箭从其他方向,直直朝甜盈后背射去!
“甜盈!”扶子珩大喊。
甜盈看着那直接射来的利箭,根本躲避不及!
扶云卿立刻搭弓,射出一支利箭狠狠截断对方的长箭!
甜盈才终于有惊无险!
扶云卿顺着那支箭射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脸傲然的苏梓与她婢女。
“苏梓郡主,难道你没看见我婢女在捡鹿吗?”扶云卿问道。
“不好意思,没看见,没来得及收手。”
苏梓攥紧手中弓箭,语气敷衍全无歉意,甚至有些怨气。
只差一步,就能射中那观察了许久的小鹿,却被扶云卿抢先!
她当然气不过,明知道甜盈去捡鹿,却还是射出一箭想抢!
扶云卿一眼识破她心思,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扶姑娘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婢女,与本郡主伤和气?”苏梓眼里带着凌厉的笑。一个贱婢就算有意射死,她也可以说无心过失。
扶云卿没说话。
苏梓只当扶云卿不敢得罪自己,笑容更加肆意:“这山鹿只当本郡主大方,送给你。蓝珠,咱们走。”
她带着丫鬟蓝珠转身离开。
扶云卿嘴角漫开一丝轻蔑的笑,利箭搭弦,瞄准蓝珠肩膀——
只听一声利箭破空响,还有婢女的惨叫声!
“啊啊!”
蓝珠捂住被擦伤的肩膀,转身瞪向扶云卿!
“你!”苏梓面色愠怒,手拿马鞭指着她道,“扶云卿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谋杀本郡主的婢女!”
“不好意思,方才你婢女旁边路过一只野兔,我箭射偏了。”扶云卿笑得很开心,“不慎擦伤你婢女肩膀,实在抱歉。”
“根本没有你所谓的野兔!”苏梓道,“你这是蓄意报复!”
“素闻郡主大度,难道郡主要为了一个婢女,与我伤了和气?哈哈哈。”扶云卿道,“甜盈,咱们走,离心思歹毒之人远一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你说谁心思歹毒?你在这里含沙射影谁呢?”苏梓气得险些吐血。
“谁听出了含沙射影之意,我便在含沙射影谁,郡主若不是这样的人,就不要对号入座哦。”扶云卿笑容明媚,笑声如风中银铃。
越听见她笑,苏梓就越生气,她攥着手中绞金马鞭,低声道:“大皇子要当第一名,我也要做女子中的第一名。我必须胜过扶云卿、何纯如。”
“可奴婢观那扶云卿用箭如神,又上过战场,怕是很难对付。”蓝珠捂着擦破皮、有道浅伤的胳膊,额前冒汗,“方才那一箭扶云卿控制的恰到好处,没有伤奴婢要害,却给了咱们一个警告。”
“莫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苏梓似乎想到什么,眼底浮出诡谲的笑,“对付了那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扶云卿吗?我自有妙计,何况咱们还有大皇子相助。”
此时,山林里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
红色劲装的周嫣然踏马而来,远远看见苏梓,就朝她招手热络大喊:“郡主!好巧啊!!”
“这不,刀来了吗?”苏梓低声冷笑。
她要,借刀杀人。
苏梓骑马迎上去,露出关怀笑意:“嫣然,这深山野兽多,你要小心。春山料峭,你穿的也太少,冷不冷?要不要我将披风卸下来给你?”
一边说着,苏梓将精致的薄绒披风系在周嫣然肩头。
周嫣然受宠若惊,心里颇为感动,心道:也不枉费这些日子一直讨好苏梓,终于换来苏梓的真情回馈。
“谢谢郡主。”
“不谢。”苏梓朝周嫣然马背后的框里看了看,“呀!你才猎一只野兔?方才扶云卿猎了一只山鹿,交到巡逻官兵处加了三分,你们同为将门嫡女,你怕是要输给她!”
周嫣然脸上露出不服输的神色。
苏梓观察她细微表情,又继续道:“方才扶云卿扬言要当女子中的第一呢。她说她父亲是战神,你父亲只是副将,你父亲比不过她父亲,你也比不过她,你们周家永远也比不过扶家。”
“她说话如此难听,我还为你打抱不平,为周家理论了几句。哪知这扶云卿太过狂妄,哎,怕是真的没人能赢她了……”苏梓叹了一声。
“扶云卿从来都这般骄傲自满!”周嫣然咬牙道,“我父亲对她父亲伏低做小多年,我今日势必要挫一挫扶云卿锐气,让她看看,我周嫣然不比她差!”
“可你打不过她呀……”苏梓皱眉,摇头劝道,“你还是不要挑战她了,若你真要挑战她,我倒是有一妙计。你瞧,这是什么?”
苏梓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
周嫣然盯着那毒药,眉头紧锁,有些迟疑:“我虽一直想赢她,却从没想害她性命……这怕是不太好。”
“谁让你害她性命?”苏梓道,“我也不会害她性命。这只是普通蒙汗药,你将药下在她水壶里,待她喝下便会昏睡到明日下午比赛结束,待她醒来,你已猎得满框猎物,她却没有打猎时间,你必定可以赢。”
“原来如此。”听见是普通蒙汗药,周嫣然放心许多,当即接过去。
……
琅斐山很大,彩旗界限内,约莫方圆四十公里,而适合晚上扎营过夜的,唯有水草丰茂的半山腰,从那里还能远眺大半个星星点点的京城,风景美丽恍若仙境。
临到暮色时分,扶云卿已猎得三头野狐、两只野兔、一只山鹿。
她朝影影绰绰的密林里走去,在草叶里发现了一团还带热气的猪粪,便知附近应有野猪出没。
扶云卿飞身上树,藏在茂密的枝叶里,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从箭筒里抓出一根羽箭,睁只眼闭只眼,瞄准周边有风吹草动的地方——
斜后方,一抹红袍在七尺高的草丛里随风曳动。
仙鹤红袍紫玉束冠,是那位少年珩王?
顺着珩王蹲守的方向看去,瞧到一只低头啃草的鬃毛野猪!
不好意思啦,她要截胡。
扶云卿默不作声抽出三根羽箭,瞄准野猪腹部。
此时,野猪正在觅食,是最佳射捕机会!
宗政珩也抽箭搭弦,但扶云卿动作更快——
“咻咻咻!”
三箭齐发!!
三根带有‘卿’字的箭矢,急速贯穿野猪肚腹,只听森林里响起一阵野兽尖嚎!
宗政珩后射的三根箭,慢了一步,却也狠狠射穿野猪脊背!
“谁抢了我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