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你就这么无情无义?我在偌大祁国,就只认识你一人!我不投靠你投靠谁?”宗政珩跟在祁承翊身边喋喋不休。
祁承翊瞥了他一眼:“来祁国做什么?找玉玺?”
“你知道的,我本就无心皇位,我怎么可能找玉玺?找玉玺这种正经事,还得是你来。”
祁承翊攥着缰绳,走在暮色四合的哀魂谷内,淡声道:
“你虽无心帝位,那人却会将皇位送到你手上来。”
宗政珩嘟囔着道:“送我也不要!当个闲散王爷多快活,恣意一生、随心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再娶个漂亮媳妇,一生一世一双人。”
遥想到此处,宗政珩喟叹一声,满脸憧憬向往,忽然问道:“皇兄,你觉得……”
祁承翊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皇兄。”宗政珩憋了一口气,道,“你觉得扶云卿如何?”
祁承翊俊眉瞬间微蹙,下意识攥紧缰绳,旋即又松开:“挺好,但不适合你。”
“为什么!?”
“因为她要荣耀,而你要隐居,道不同不相为谋。”祁承翊脑海里闪过扶云卿那张明艳的脸,垂下眼睑,“她和你,很不同。”
“正是因为不同,才可以互补。”宗政珩恣意勾唇,笑容比阳春三月还要明朗,
“全辕国、乃至全天下的女子都对我趋之若鹜,但我知道,她们不是在追我,而是在追逐我身上的权利。唯独扶云卿,我感觉她特别。我以为,她并非追名逐利、趋炎附势之人。”
“哦。”祁承翊声音极其凉淡地回应。
过了半刻,祁承翊停下马匹:“你不会是,为扶云卿才来的坞城吧?”
“什、什么?什么意思?”宗政珩感到不理解,“扶云卿不是在京城吗?前日我去将军府递拜帖,扶夫人说她得了疫病、正在山中休养,也不知要休养多久,我便来找你。”
“哦,没事。”祁承翊唇角闪过一抹快到几乎看不清的浅笑。
此时已是黄昏消逝后的傍晚,暮色沉沉,灰色笼罩一切,视物不清。
将士们纷纷举着油毡布火把前进……
不知是谁议论了一句:
“这哀魂谷死了数十万人,孤魂遍地,不会有鬼吧?”
“人都不怕?怕鬼!怕个球!”
“要是遇到有鬼,老子抓他来当奴隶。”
扶云卿身侧几个士兵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路。
忽然——
怕鬼的那士兵忽然传来厉声尖叫:“啊啊啊!真的有鬼!!鬼啊!!”
“叫个锤子啊!?”胆大些的士兵训斥到一半,忽然脸色僵硬,也猛然大吼,“啊啊啊!”
几个大男人吓得扔掉火把,转头就跑!
扶云卿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拽了回来,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有鬼?”
怕鬼的那士兵指着脚踝,声音发抖道:“刚刚有湿漉漉的东西拽我脚踝,等我低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扶云卿顺着他脚踝看去,果真看见他裤筒有一串血腥的手掌印——
江行危见这边哄闹,闻讯赶来。
扶云卿不惧不怕地扒开四周草丛,在三步之距的野草中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披头散发,双腿自屁股被斩断,两双长臂艰难爬行,衣衫褴褛、蠕动上前,朝扶云卿一点点爬来,想拽她的裤筒。
“这是……”扶云卿扒开他乱发,见到一张满是斑驳刀痕的脸,这张四五十岁的脸被乱刀划刻,新旧刀疤纵横交错,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如此吓人模样,双腿皆被砍断,只剩半个身躯……
难怪那几个士兵这么恐惧。
“这是个人。”扶云卿得出结论。
江行危看向宋云,心道这人倒是胆大。
那怪物似的人在看见扶云卿脸时,猛然惊瞪双眼,随后皲裂冒血的嘴唇不停哆嗦,吚吚呜呜地拽她裤筒!
看上去情绪十分激动!
扶云卿这才发现,这怪物,还被割掉一半舌头。
语言含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可怜……
扶云卿从包袱里给了他两块肉饼。
可饥肠辘辘的怪物却无视她手中肉饼,紧紧盯住扶云卿面容,吚吚呜呜地喊着。
像是……
有求于她?
也像是……
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