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达穆尔倒在血泊中,睚眦欲裂、满脸不甘,尝试拾捡他自己的佩刀,却被扶云卿一脚踩住有血窟窿的胳膊肘!
扶云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碾踩对方受伤之处,看着铁达穆尔脸一寸寸失去血色,痛苦不堪地呻、吟,她勾唇一笑,捡起铁达穆尔的长刀,在手中把玩着,冷笑道:
“用你杀人无数之刀,来杀你,让你做你刀下亡魂。”
“不、不要!”
铁达穆尔察觉到宋云周身遍布的骇人杀气,发现自己已被逼入绝境,他终于恐慌起来,昔日南蚩战神在这位名不经传的女将面前吓破了胆。
扶云卿提起铁达穆尔又沉又重的长刀,在所有士兵的注视之下——
她一刀快狠准地刺进铁达穆尔心口!
“噗!”铁达穆尔痛苦不堪地呕出一口血。
扶云卿加重力气,推动刀柄,将刀刺进他心口轻轻搅动,让濒临死亡的铁达穆尔尝到双倍痛苦,剧痛让他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呕出,润湿胡须!
铁达穆尔咬牙切齿,牙缝里全是血,忽然怒目圆瞪,瞪着扶云卿大笑起来:“可笑的……可笑的祁国人,你以为扶鹤霄真是……真是被我所杀吗……”
扶云卿猛然单膝蹲下,拽住铁达穆尔衣领,怒吼:“什么意思?”
铁达穆尔自知死期已至,剧痛使他不停抽搐,嘴角却止不住地狂笑,嘲讽道:“你复仇……杀错了人……”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扶云卿单膝跪压他脖子,拽着他衣领摇晃,“铁达穆尔,若你不说清楚,我势必将你切成一片片肉干喂狗,让你死后永不得超生、永困阿鼻地狱!你就不怕死后,那些祁国士兵,那些被你杀的冤魂,将你扒皮油炸吗?”
南蚩迷信,最讲生日轮回,铁达穆尔闻言脸色一变,牙缝里全是血:“杀你父亲之人,不是我,也不是南蚩,是你们祁国——”
“噗。”话尚未说完,一柄利箭在混乱的战场射来,直接射进铁达穆尔嘴中,贯穿后脑勺!
铁达穆尔死不瞑目,彻底咽气!
扶云卿猛然站起身,环顾厮杀声威震天的四周,却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她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有害死父亲真正凶手之人的暗棋。
可若依照铁达穆尔所言,杀父亲之人,不是他,是祁国的人,具体是谁他还没来得及说,可能是谁呢?扶云卿按捺住心中疑惑,下刻,又一支冷箭射来——
“将军小心!”阿怜扑过去,将扶云卿狠狠推开。
扶云卿避开后,那箭狠狠射进阿怜腰部。
扶云卿脸色一沉,在阿怜即将倒地之前,飞过去将她接在怀里:“阿怜姑娘?阿怜姑娘。”
“阿怜……无妨……将军……可还好?”柔弱无骨的阿怜在她怀中唇角溢血,一双雪白柔荑轻抬,想抚扶云卿侧脸。
“我会救你。”扶云卿握住她的手:“来人啊!军医!!”
扶云卿大吼,太阳穴青筋涨起,撕下一块碎布替阿怜堵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阿怜倒在她怀里,眼含泪水,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看向扶云卿受伤的肩膀、前胸:“将军也……受伤了……”
“我无妨。”扶云卿抱起阿怜,将她递给前来的袁晨,“火速带她去治疗。”
“这位是……将军的……?”军营里忽然来了个柔弱的姑娘,袁晨看了眼宋云,又看了眼阿怜,以为二人之间关系必不寻常。
而且阿怜,看宋云的目光都快拉丝了。
就像江南水雾,多情又潋滟。
扶云卿倒是没注意这些,踹了下死硬的铁达穆尔,冷笑地看向周边的南蚩士兵,厉声大喝:
“尔等主将已死,今日必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赵赋、郑东升、武锤!列阵!”扶云卿肩上仍流着血,攥紧展霄剑,目光极其凌厉,是一个大将军该有的眼神,锋利、锐不可当,大喝道,
“传本将之令,取敌将首级者,按敌将官职大小论功行赏!兄弟们!挣军功的机会到了!铁达穆尔已死,这支南蚩士兵不过就是散沙一盘!不足为惧!”
行军打仗中,叫阵和鼓舞士气最重要,雷焰营士气大涨,纷纷嘶吼杀去!
扶云卿看向铁达穆尔的尸首,目光冷冽,毫不留情地一剑割下他头颅,站在战场最中心,高举敌将断头大喊:“祁国儿郎们——”
“杀!”
“为你们牺牲的战友、为你们脚下的国土、为千万死于乱战的同胞!”
雷焰营的将士们热血沸腾,提起武器拼杀过去,以破竹之势迅速压倒如散沙一般的六万南蚩士兵!
六万又如何?失了主心骨,便是乌合之众。
扶云卿伤口尚在渗血,却浑然不觉得疼,她提着铁达穆尔的断头,尚有血痕的脸上展露快意笑容。
雷焰营以一万兵力对抗南蚩六万兵力,以一敌六,打得南蚩大军不战而退,连退数十里。
就在此时,有一只军队从东面奔来。
扶云卿定睛一看,看到那扛旗兵高举的军旗,赤金色写着大大的“遥”。
这是祁君遥与甄立松的军队。
这仗本是大捷之势,板上钉钉的会赢,祁君遥此时出现在这里,扶云卿一眼便识破对方目的。
他是来捡漏,分一杯羹的。
扶云卿嘴角划过一丝讥诮的笑。
祁君遥骑马而来,勒停缰绳,居高临下地对扶云卿说道:“宋云,本皇子听闻此地有战事,特来支援你。”
“有劳大皇子,支援就不必了。这仗已是大捷之势,大皇子不如带兵回营地好生休息。”
扶云卿一身血衣,肩膀尚且受着重伤,前胸又挨过铁达穆尔重重一掌,根本没闲心与他虚以为蛇。
“南蚩六万敌兵,你们雷焰营才一万,若无我赤遥军,你们怎能打赢南蚩大军?”祁君遥一袭白袍,高坐战马,神色语气微妙极了,“宋云小将军,你不过五品参将,这偌大的功劳,你一个人可吃不下。”
扶云卿抽出袖中帕子,擦净展霄剑上的鲜血,冷笑一声,扫了眼祁君遥的如雪白衣:
“大皇子刀不见血、衣不染尘,亦未着铠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战场逛街呢。
这场漂亮胜仗,是我雷焰营打出来的,雷焰营士兵伤的伤、残的残,而大皇子却在战事已胜之时赶到,敢问,怎么就成你们赤遥军,帮我们打赢了南蚩大军?”
祁君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想到这小小的五品参将,脾气竟这么硬!
他道:“我乃当朝大皇子,宋云,你说话做事,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再做。”
拿身份压她呢。
扶云卿哗地一声收剑入鞘,霸气道:“今日这功劳,大皇子若想分一杯羹,且看雷焰营的将士们,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