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焰营里有士兵爆发出一声喝彩!
哪怕扶云卿女扮男装,可她功绩历历在目,她又是扶鹤霄之女,他们自然更支持信服她!
祁君遥用力到青筋涨起,却被那战戟压得动弹不得,满脸涨红、皆是愠怒之色!
这一画面,实在太过瘾!
雷焰营中又有人陆陆续续爆发喝彩声:“好!太好了!”
“这一战属实精彩!”
“青云将军这一手战戟耍的出神入化,颇有先战神风采!”
这都是皇权意识不重的边疆,皆是富有血性的儿郎,才不管祁君遥是不是什么皇子。
输了就是输了,输了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服输!
连陛下都允许扶云卿女扮男装,如今扶云卿又立了赫赫军功,其父扶鹤霄还曾先前统领三四十万边疆大军,本着护短原则,他们对扶云卿做青云将军更没有意见了。
扶云卿秀眉微挑,笑道:“大皇子,你输了。”
话罢,抽回战戟扔给甜盈摆放!
她随意掰断一根树枝,将一头乌发挽在脑后,利索又干粮,但恼羞成怒的祁君遥却趁此空档,提剑狠狠刺向她腹部——
“云卿!”祁岁安吓得站起身!
宗政珩也脸色一变:“美人将军?!”
江行危从未如此慌乱:“扶姑娘!”
就在剑刃险些刺进扶云卿腹部时,祁承翊飞身上台,一脚狠狠踹飞祁君遥!
“卑鄙小人。”
祁君遥后背重重撞到兵器架,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那刀刃还是划破了扶云卿的铠甲,祁承翊问道:“可有事?”
“无妨。”扶云卿摇摇头。
“祁君遥!你……”祁岁安拍椅而起,气的一阵咳嗽,“咳咳……真是疯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祁君遥会偷袭使阴招。
他可是祁国堂堂的大皇子啊,偷袭一个军功赫赫的战将,他真是气得糊涂,连名声也不要了。
什么贤仁之名全都不要了!
祁岁安本想再训骂几句,却因心跳过快,被气晕过去。
“长公主!”扶云卿几个箭步上前,搀住祁岁安的掌心,将她拦腰抱起。
林樾舟尴尬收回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抬手顺带挠了下额头,跟上去:“将长公主带去小院吧,那里药物齐全。”
扶云卿抱着祁岁安上马车,让熙茉驱车。
这一幕,倒是让熙茉看的微微一愣,扶云卿抱着自家长公主的模样,竟比男子还要俊美几分。
扶云卿将祁岁安抱上马车后,掀开帘子冷冷看了眼祁君遥。
此子,必然成不了大器。
心思狭隘且秉性恶毒,自从苏梓事败后,便有些破罐子破摔、急功近利的趋势。
祁国帝位,绝无可能落在这样的人手中。
祁君遥倒在地面的尘土中,看了扶云卿一眼,阴恻恻的满是怒火,可他胸口钝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小院。此时正是夏末,花开盛开,暗香扑鼻。
竹叶苍翠欲滴,蓝天一碧如洗。
尤承还在中毒昏迷中,林樾舟先给祁岁安配药,又去救尤承,好一通忙活下来,祁岁安待到黄昏时刻才缓缓醒来。
她醒来之时,便看到身穿铠甲守在床榻边的扶云卿,心中浮出一层感动。
她没有白为扶云卿撑腰,至少撑腰也同样很护着她。
“殿下醒了?”
扶云卿微皱的秀眉终于舒展,搀着祁岁安坐起身,顺手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靠着,下意识关怀地啰嗦道,“边疆战事频繁,太过危险,待明日食过早膳,末将便将你送回京城。”
“不,不要。”祁岁安摇头,笑着牵住扶云卿的手,“卿卿,我要留在坞城。”
扶云卿好看的秀眉又拧了拧:“殿下没有吃过行军之苦,更没有经历过动乱,太过危险,你不适宜留在此处。”
“卿卿,你知道的,我皇家富贵花,一生困在极尽奢华的长乐宫,可我也想见见深宫金瓦之外的景色。”祁岁安眼底涌动着光亮,柔声说道,
“哪怕死在宫墙之外,我也不后悔,因为生命,本就该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未来正是因为未知,才令人着迷向往。”
这一番话险些打动了扶云卿,她何尝又不是这样想,只是仍然担心:“殿下……身患脆骨病……”
“我知道啊。”祁岁安脸上浮现笑意,“林樾舟不是在吗?”
“好吧,我拗不过你。”扶云卿道,“正值战乱,人多眼杂,为了公主安全考虑,希望公主乔装打扮成普通姑娘模样,我也会封锁今日长公主到坞城之事,免得被有心小人利用。”
“依你依你,都依你,只要你不劝我回去。”祁岁安笑的合不拢嘴,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透出门外。
提着药箱的林樾舟也放心了些,刚要转身离开时,门打开了,扶云卿从里面走出来,就听祁岁安柔声说道:
“林御医。”
“什么?”
“你上回给本宫治的脆骨病,药吃完了,但还算有效果。”祁岁安靠在床桓处,因这些日子的颠簸加之中午太过激动,脸色仍泛着白,朝外头轻声说道。
林樾舟提着药箱进屋,毕恭毕敬道:“微臣为殿下再开一副药。”
小院里抱剑而立的沈淮序一副见鬼的样子,这还是他头次看见林樾舟待人这么尊敬规矩。
这小子……哪根筋没抽对?
屋内。
祁岁安柔美娴静的脸上,微垂眸眼,盯着被褥上绣着的繁复花团,朝林樾舟伸手过去——
林樾舟落座后,搭腕把脉,先是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提笔写下一副良方,声音不疾不徐道:“殿下脆骨病却又好转,再服一年的药,应当可以痊愈……”
说到此处,林樾舟写字的手一顿。
一年之后,他已经不在祁国了。
他大概已经做回天下第一医圣,辕国太医院院正。
“太好了。”祁岁安眼底升起光亮,那双明眸从未像此时此刻充满希望与生机。
像荒芜之地,忽然花开遍野。
祁岁安道:“若你只好我的病,一年之后我便许你三个愿望。金山银山任你选。”
林樾舟一向为钱所动,对诊金最感兴趣,现在却摇摇头:“微臣不要殿下的银子,只要殿下病好足矣。”
不要奖赏,不要银子,祁岁安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认真地瞧着他,与他对视,问道:“那你要什么?”
林樾舟在她那道温柔视线里有些发怔,随后低头一笑:“什么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