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纯如指尖用力抓嵌进泥土里,看向扶云卿所在方向晕死过去。
这场变故太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宗政烬没有抱其他女人的习惯,便将何纯如交给沈淮序时,楚冰可道:“我来吧。”
楚冰可将何纯如送回丞相府。
碍于……扶云卿等人与何晋纬之间的矛盾,扶云卿并没有亲自送何纯如进丞相府。
……
第二日,何纯如手腕粉碎一般疼痛难忍,缓缓睁开眼。
屋中坐着何浩泽与何晋纬。
听到床榻上的人发出轻轻一声痛吟,何晋纬便放下茶盏,站起身。
“妹妹?你醒了?”何浩泽连手中茶盏都没来得及放,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双手将杯盏推给小厮,“你昨日与扶姑娘他们去逛街,却被疯马冲撞,伤了手腕与背部,好在都是轻伤,没有伤筋动骨。”
若不提起昨日还好,提起昨日,她便想起祁承翊救扶云卿都没有救她。
疯马冲撞之时,祁承翊满眼担忧,她看的很真切,那是一个男人毫不掩饰的、下意识的紧张。
可这紧张与担忧,全都不是因为她。
何纯如右手微微攥紧成拳,垂下眼睫。
见她反应,何浩泽以为她是吓着了,便端来滚烫的药碗,一边吹温后,一边喂她喝下:“别担心,日后会加派人手保护妹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直没说话的何晋纬,忽然开口:“如儿,日后不要和扶云卿来往了。”
何纯如这才抬起头,看向何晋纬。
何晋纬道:“为父听闻,昨夜你们遇疯马之时,扶云卿只顾着自己,却没让人去救你。这便是你好朋友吗?”
“可她自己都双腿残疾,如何能救我?”何纯如试图为扶云卿辩解,“她不是不救我……”
“江行危与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救了她。你可知道太子为何第一时间救她,而不是你?”何晋纬眼底深沉。
何纯如是个聪明人,却不愿意将此事往深处想。
而何晋纬偏要戳破,讲的直白:“扶云卿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为权利不择手段,就连太子殿被她的伎俩所迷惑。你若还想保住太子妃之位,便必须和扶云卿断交,才能将太子殿下拉过来。”
“可是……”何纯如脑海里闪过,未穿越之前原主和扶云卿的点点滴滴,又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她道,“我认为,云卿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何晋纬眼底有过失望,摇了摇头,“你如何知道不是?就凭她与你昔日的交往?人都是会变的。她是觉得你有利可图,才会与你交往。”
“我……有什么能让她图的?”何纯如不知为何,父亲今日对扶云卿的意见颇大。
“凭你是相府嫡女、未来太子妃,与你交往,能获得人脉与庇佑。就像她擅长讨好长公主与皇后那般,后来又与江行危、八皇子走得近,你可曾见,她交往过废物之人?”
“可是……”何纯如仍想说什么。
何晋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宁愿救她也不救你?有朝一日,若扶云卿成了太子妃,你便知道为父所言不虚。”
冷硬的人一旦动情,便是常青,可若祁承翊当真先喜欢上扶云卿,那么她便迟了一步。
一子慢,满盘皆输,也不是不可能。
“父亲认为……我该怎么做?”不待何纯如细想,便脱口而出问道。
在扶云卿与祁承翊的二选一中,何纯如必然选祁承翊。
在好友与太子妃之位的选择中,何纯如自然也是选择太子妃之位。
娱乐圈里很少有真友情,她相信,在古代权利圈层也是如此。
“接近太子,撇开扶云卿,稳坐太子妃之位。”何晋纬负手而立站在屋中,眸眼深沉老道,随后又转了转话题,“如儿,你的伤,好些了吗?”
“没有昨日疼了。”何纯如现在想起那车轮压过手腕的痛,仍然胆战心惊,倘若这车轮子是压在她脸上,又当如何……
若毁了容,她不如去死。
何纯如以为,自己这张脸,便是她活着的价值。
何晋纬给何纯如加派了人手,又请来宫中御医,仔细叮嘱务必要将何纯如的手腕治好,千万不能留下任何伤患与后遗症。
“有劳御医,切记不要给小女留下任何后遗症。”临走前,何晋纬再次吩咐。
管家也便塞了一荷包银子给那御医。
待何晋纬离开,走回书房,四周值守人员开始来回巡逻走动。
书房内。
跪着一个黑衣人。
何晋纬坐在书案前,瞥了一眼跪地之人,烦躁地掐了掐眉心,随后抓起砚台便狠狠朝黑衣人砸去:“我只让你离间如儿与扶云卿,没让你伤她。”
盛有墨汁的砚台砸到黑衣人额前,血和墨淌了一脸!
黑衣人浑身微震,俯身磕头,将脸埋得更低,他不敢说,昨夜是相爷亲自下令,派一疯马前去试探祁承翊,是救何纯如还是救扶云卿?
若祁承翊救何纯如,那便皆大欢喜,证明祁承翊有意与何家共修秦晋之好。可祁承翊救扶云卿,弃自己未婚妻不顾,不将何家放在眼里,更对何纯如无意。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局势。
只是这场试探,到底还是弄伤了何纯如。
跪地的黑衣人不敢说话,他不相信,何晋纬发出疯马试探指令之时,不会料到何纯如会受伤,无非是把怒火发到他身上罢了。
“滚出去。”何晋纬骂了一声。
“兄长何必生气?气大伤身。”何建明从外面走了进来,顺带将一摞文书放到桌上,“如儿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的。以她的聪明才智,必能离间扶云卿与祁承翊,使扶家失去太子助力。”
何晋纬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没有接话。
……
扶云卿本想前去探望何纯如,但她不好进丞相府,与何晋纬正面碰见。
阿如应该还不知道她与何家之间的仇怨纠葛。
这件事真是棘手……
她坐在池塘边,将手中鱼食投入水中,看一群锦鲤拱出水面争抢。
就在此时,祁承翊来了。
“卿卿。”
这一声熟悉喊声,唤回扶云卿思绪,她眉间蹙了蹙随后又舒展开,转动轮椅,看向祁承翊:“殿下,不该如此称呼我。”
祁承翊微翘的唇角僵了僵,问道:“为何?”
扶云卿随意地将鱼食悉数洒进池塘:“因为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