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魂丹!!”温沿溪痛心疾首,立刻去捧碎成渣的启魂丹,焦急道,“这针上有剧毒,穿透启魂丹那刻,启丹药也被沾上剧毒,用不了……启魂丹碎了,且沾了剧毒……失去作用了!”
温沿溪眼底皆是心痛,指尖去抓启魂丹的碎末,很绝望,茫然地抬起头:“卿卿,怎么办?”
“甜盈!近来护住我母亲!”扶云卿道,“娘,你先别担心,我速速就回!”
下刻,主院果然杀进来不少黑衣刺客!
将主院围的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但很快扶云卿的兵马便再一次围住了这群黑衣刺客,一层刺客两层兵士。
扶云卿坐在轮椅上,手提破晓剑挡在屋门前!
武锤砸了肉饼便轮着大锤跑来,扶子珩与甜盈也飞奔而来,媚芙与云容嬷嬷立刻跑进屋里照料温沿溪。
好啊,何晋纬的手还是伸进了将军府。
真是百密一疏。
刺客与兵马迅速杀在一起,那些刺客更像是死士,没有其他目的,只奔着杀扶鹤霄而去,前仆后继地涌到屋门前,扶云卿抽剑杀了二人,若非双腿有疾,此时倒在她剑刃下的绝对只多不少……
不会儿,本就在附近巡逻的江行危也带着锦衣卫赶来。
数柄飞镖从四面八方齐齐朝扶云卿射杀去——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父亲,还有我啊。真是抬举我了,费这么多刺客杀我一人,看来我扶云卿还是很有价值的。”扶云卿低笑了一声,眼里全是冷冽。
她提剑挡住几枚飞镖,看着其余十柄同时射来的淬毒飞镖,心想,今日多少是要受伤了……
说时迟那时快,江行危一个闪现抱住扶云卿退到房梁柱子后,避开所有飞镖,旋即带着她飞身进屋内,交给媚芙与温沿溪:“劳烦伯母照顾下云卿,我守在门口。”
江行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靠近这间屋子。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温沿溪看江行危的目光,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忍不住夸赞道:“其实江总督还是很可靠的。”
扶云卿如今身体确实不太适合与刺客正面拼杀,可她刚才还是很冲动地守在门口,既然江行危来了,她便守在屋中,守在父母身边吧,唉。
温沿溪见扶云卿满脸严肃与凝重,又说了一遍:“其实江总督还是很可靠的,你说是不是?卿卿?”
“嗯……”扶云卿点了点头。
“这个人也很好,对不对?”温沿溪笑问。
“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扶云卿避重就轻,不愿再谈这个问题。
温沿溪便知道,扶云卿在排斥婚事,其实她不是排斥江行危,是单纯排斥成婚,毕竟有与祁昱人渣的婚事在前,难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门外的打斗声渐渐消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扶云卿皱了皱眉,“对方人不少,按理来说,至少得再要两炷香时间。”
下刻。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扶云卿下意识提剑,只见宗政烬与江行危走进来。
“刺客已全部肃清,不过他们皆是死士,咬破牙间藏匿的蜡丸毒药,自尽了。”祁承翊走进来,担忧的目光在扶云卿身上扫了一圈,“没事吧?”
“我没事。”扶云卿目光看向江行危被鲜血染红的胳膊。
先前为保护她,飞镖刺伤了他的胳膊。
扶云卿转动轮椅走去,秀眉皱的很紧,拿了一瓶伤药:“行危兄,你受伤——”
她话未说完,江行危便脚步虚浮,朝后倒去。
“飞镖有剧毒。”温沿溪看向落在地面上的毒镖颜色说道。
扶子珩一个箭步,稳稳扶住江行危:“我将行危哥先带去躺下。”
扶云卿转动轮椅,急忙跟上:“我跟你一起。”
扶云卿与宗政烬擦肩而过,宗政烬目光安静地追随扶云卿,嗫嚅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站在几人身后的林樾舟看得很明白,笑着收剑入鞘,调侃道:“怎么你就没受个伤呢?”
“哦,你从不受伤的。”
宗政烬冷冷看了一眼他,随后离开。
这飞镖剧毒发作极快,不过是中镖半时辰,江行危便已满额是汗,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躺在床榻上虚弱又恍惚。
主院一片混乱,此时武锤正带人清理,也就只有扶云卿与扶子珩在江行危这边。
扶云卿拾起那枚飞镖,轻嗅气息,随后扔进一碗水中,看着剧毒将水逐渐燃成黑灰色,随后道:“此类剧毒会让人产生幻觉,我写一张解毒药单,子珩,你去找府上药师抓药,我来给江大人剜毒。”
“好。”扶子珩离开。
客房的门半打开着,扶云卿转动轮椅靠近床边,抽出短匕,割断江行危衣衫,露出受伤胳膊,伤口已经变成黑色,她锁紧黛眉,叹了一声,有些不忍心道:
“若不想筋骨受损,就必须阻止毒素蔓延,在解药还没配制好之前,剜去伤口附近已经发黑坏死的血肉……行危兄,可能会很痛,但是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嗯。”江行危那张温润俊雅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发出轻轻一声低嗯,温和地柔声说道,“我不怕疼。”
江行危实在太过温柔,从未见过他哪怕发一次火,哪怕中毒受伤,仍然如此春风细雨,美好的不敢让人触碰和玷污。
“行危兄放心,我刮骨之术……还可以……”
扶云卿有些不忍心,将薄薄的刀片放在火上炙烤消毒,再喷洒烈酒,冷却之后,动作又快又迅捷剜去黑色血肉,刹那间,江行危狠狠抓紧床桓,额前青筋涨起,忍耐地低低嗯了一声。
黑色血肉被扔到清水盆里,扶云卿松了口气,急忙上药为他止血包扎。
解药还没配置好,而他是为自己才中毒的,犹豫之下,扶云卿割伤手腕,放在江行危唇边。
察觉鲜血滚落进嘴唇,江行危诧异地睁开眼,便看到扶云卿逐渐苍白的脸色。
“你……你……”
“我血可解百毒,希望江大人替我保守秘密。”扶云卿露出微笑,用手绢擦去江行危唇角残留的鲜血。
“可是……”江行危服下鲜血,是觉得身体好了许多,眼底难掩震惊,世上竟有血解百毒的人,但震惊之余,却更多是感动,“可是,这样伤你身体。”
“这点血而已。”扶云卿笑道,“没什么的。”
二人互动落在门外的祁承翊眼中,十分扎眼。
扶云卿的温柔并非只对他一人,对江行危也是如此关怀备至……
那么,他在扶云卿心里,到底又有几分重量?
或许真如林樾舟所说,江行危与扶云卿,才是般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