槁岳的风景,壮美如画。
峰险,石奇,水清,林幽。一步一景,十步一叹,人行其中,如在画中游。
顾飞从大石山往西,沿崎岖山路而上,不久便看了一座古朴巍然的石刻牌楼。
有许多世俗之人或灰衣光头的僧人往来于此。
过了石坊,便能隐约见到众多的檐牙高挑的参差建筑群,座落在群山环抱之下,掩映于古木葱笼之中。
山门前的广场上,冠盖如云,桩马林中骏马静立。
解剑芜,慕名而来的江湖豪杰纷纷将随身携带的兵器放到解兵架上,徒手登山。
三千年的古刹,神秘的传说,冠绝天下的武学,令得许多达官显贵,天下各地武林豪杰,纷至沓来。或求签占卜,或求医寻药,或投师学艺,或交流切磋。
《易经筋》,二十门绝技,达罗一百零八罗汉阵……名扬天下。
顾飞进了山门,但见寺院宽敞,古树参天。巍峨的天王殿耸立于前。
顾飞没有停留,直接随人流向里而行,穿过天王殿,又是一个林木葱笼的大院,院中青石铺地,左钟楼,右鼓楼,古朴美观。一座更为雄伟恢宏的大殿出现眼前。
大雄宝殿。
朗朗的诵经之声和清脆的引磬之声相交映。殿中供奉的三世佛神像庄严,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但令人不敢仰视,恐亵渎了神灵。
座下众僧身披袈裟,面容肃穆,手敲金磬,齐诵佛经,声如洪钟。香烟袅袅之中,立刻将气氛渲染得无比的恢宏,幻渺,神秘。
顾飞看见旁边有一个功德碑,有很多达官贵人在那里捐献香油钱,然后有僧人将其官位或家族及姓名写在名曰碑,实为木板上。
顾飞也过去排队,快轮到他时发现,多的有捐千两白银的,少的三五十的两的,也有三五两的,这一天下来也不少吧!
但这么规模宏大的寺院,养数千僧众,各项费用,一天开支也不是小数目。
轮到顾飞,他手一翻,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放在香案上的戒盘中。
僧人们一看又是个大香客,都双掌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定会佛缘加持!”
一名僧人将一支笔沾好朱墨,双手恭敬递给顾飞。顾飞接过,在微带金黄色的被处理得平滑的木板上诸多的称谓姓名下也写下了“游客顾飞”四个字。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无所求?”一僧人合十低眉问道。
“求见贵寺方丈一面,请求解惑。”顾飞也合十说道。
“方丈大师正殿内讲经,一个时辰后可以接待施主,贫僧先派人带施主于禅房休息等候吧。”
顾飞合什道:“那有劳大师了。”
这中年僧人叫来一个小沙弥,低声安排了一声。一个十一二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光头小僧过来合什诵了声佛号,带着童声道:“施主请随贫僧来吧!”
顾飞随着小沙弥从大殿西侧门出后,沿着石铺小路向前而行。
“小师父才十二岁左右吧,就出家修行,你家父母舍得吗?”顾飞无话找话,笑道。
“出家修行有什么不好吗?脱离充满苦难罪恶的娑婆世界,来到佛院净土,六根净除,放下一切,无忧无扰,有何不好呢?”小沙弥平静道。
“真的能六根尽除,全部放下吗?”顾飞茫然了。
“你如想便能,你若不想便不能,这就是个人心境和悟性,也就是佛性的问题了!”
说着经过一片红墙围住的菩提林,里面传来刀剑兵器撞击之声和喝彩之声。
顾飞疑惑道:“这里是达罗寺武僧的练功之处吗?”
“不是。”小沙弥摇头道:“武僧都在后院千佛殿,这里是达罗林,是俗家弟子练武的地方,施主千万不要靠近!”
“为何?”
“这都是一群疯子!”小沙弥面露恐色,低声道:“这些都是皇室子弟,功勋亲贵之后,也个个都是武痴,佛门戒律管不了他们。
去年四名大石山槁山剑派过来的顶尖高手听见动静,好奇之下趴墙窥探,被抓进去,浑身骨骼都被折腾得粉碎,被拾出来,还没回山门就死了!”
“卧槽!这么暴虐,佛门还能收留他们。”顾飞动容道。
“你知道现任住持是谁吗?”小沙弥近于耳语道:“是皇室宗亲,听说本可接位大统,但他却皈依佛门,因其修为高深,又身份尊贵,就住持本寺。”
拐了几道弯,在西侧院中建着几排简约不失大气的禅房。
小沙弥将顾飞带进一间专门待客的禅房,便匆匆离去了。
禅房内干净整洁,一榻一几一蒲团。墙角一香炉檀香氤氲,墙上挂着几幅笔法看似拙劣但细品也很有意境的书法。
听说檀香可以令人静心,但顾飞却静不下来。
他忽然想起在刚入槁山剑派时的杂役小松曾说过,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曾是槁山派年轻一辈第一高手,踏入半步化镜高手,在达罗寺被人打碎浑身骨骼而死。
他便情不自禁地出门,沿着来时的石铺路向那个院子走过去。不一会就到了那道红色围墙下。
他纵身一跃,站在墙上。但见高大菩提林中,疏朗的阴翳之下,共有一百多名身着灰色紧身衣的年青人有的在兔起鹄落地单练,或耍大枪,舞棍,刀,剑,或耍拳。
无不神形兼备,力道强横,声势滔天,杀气腾空。
而对练的则攻者夺命,守者从容,杀气横绕,险象环生。还有在举石锁,练排打,提沙罐,插砂堆。
个个练功都十分拼命刻苦,破空的呼啸声,兵刃的撞击声,惊雷般的吼叫声交汇一声,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谁说高门多纨绔!
嗖,顾飞正感叹间,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涌向自己的咽喉。一把一尺来长的飞刀拖曳着一根细长的铁链,如箭离弦已到了咽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