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童磨想玩,而且把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
但他不管,他就要觉得委屈!
委屈了就想打孩子了。
不是都说,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吗?
这样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好吧?
童磨眯起眼睛,奋力挥出长棍迎向袭来的刀锋,同时全力催动自身的能力。
“非想天·情绪操控。”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挥舞着长刀,正要狠狠斩下去时,忽然感觉面前的对手好可怜。
身为猎鬼人的他对那些被鬼伤害的人总是抱有怜悯和悲哀的情绪,此时这种怜悯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就是突然觉得,对这样可怜的人出手的自己,真是该死啊。
虽然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无法动摇他的意志,但他挥刀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得软弱和迟疑了一下。
童磨瞅准机会,一棍子砸开义勇的刀锋,然后抡圆了扫向他的屁股。
叮——
富冈义勇眼疾手快地扭转刀锋,手中的长刀划过一个半圆,稳稳地挡下了这一棍。
随后他微微一愣,棍子上传来的力道比他想象中要轻太多了。
“呀,没打到。”童磨骤然爆发出一股子蛮力,把这个讨厌的小孩抡飞了出去。
“反应很快嘛。”他笑眯眯地说着,被毒素腐蚀的左手此时已经恢复如初了。
另一边,被义勇解了围之后,蝴蝶忍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继续战斗,而是表情凝重地将细剑插入剑鞘里,“咔嚓咔嚓”地调和着新的毒素。
用毒作战是双刃剑。
无力斩断鬼的脖颈的剑士可以凭借毒素斩杀恶鬼,甚至以弱胜强。
但鬼之间有情报共享,每次使用的毒素下一回便会失去效果,所以必须不断改变毒素的调和。
她重新拔出剑来,看着童磨左手上迅速痊愈的伤痕,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么快就分解了我的毒,这就是上弦的强度吗?”
“瞄准脖颈这一弱点或许才有胜机。”
蝴蝶忍刚要冲上去帮忙,就被一记“非想天”影响到了。
她感觉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平息下去了。
不光是怒气,所有的情绪和欲望都在一瞬间熄火了。
心平气和,天塌不惊,就连战斗的欲望都没了,全身似乎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她知道这种状态不对劲,很快就靠着自己的意志力重新抖擞起精神。
紧跟着就再次陷入了非想天的影响之中……
童磨对这个技能的使用愈发熟练和顺畅了,他一边使用着能力,一边抄起长棍向着义勇追了过去。
富冈义勇也被影响得一瞬间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只想站在原地晒月亮。
在看到朝着自己挥来的棍子时,他迅速集中注意力持刀挡住。但在非想天的一次次影响下,他的招式都使用得不那么连贯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被童磨撵得到处乱跑。
虽然被追着打得很是有些狼狈,但跑得飞快,屁股上愣是一下也没挨到打,甚至还能抽冷子反击几下。
这孩子总是在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童磨想着,把手里的棍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蝴蝶忍则是陷入了某种死循环中。
要赶紧去协助富冈先生战斗才行……
刚迈出一步,顿住脚步,想帮忙的念头忽然间就消失了。
不行!富冈先生有危险,我必须加入战斗!
干嘛要帮忙?让他挨顿打也不错的样子。
靠着意志力冲破阻碍,怒气冲冲地想要干掉那个混蛋!
瞬间失忆,头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啊啊啊!我在战斗!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他!
怒火瞬间熄灭,内心古井无波,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我无关……
于是,在场外观战的伊之助和炭治郎兄妹,看到的是一幅荒诞滑稽的画面。
在明净的月色下,美丽的花园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富冈义勇板着一张冷酷淡定的帅脸,被鬼提着棍子追得鸡飞狗跳,到处乱蹿,一路上踩断了无数花枝。
蝴蝶忍则像是卡顿的机器人一样,迈一步顿一下,迈一步顿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喂喂,他们是不是在演我啊?”伊之助呆立在原地,半晌一动不动。
“嘛,这样不也挺好吗?”炭治郎笑着摆摆手。
他望着那个白衣飘扬的鬼,虽然对方的情感在他的嗅觉中依然是冰冷空无的,但他感觉得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
只是像个孩童一样在玩闹和恶作剧。
“真是奇怪的……鬼。”炭治郎想着。
片刻之后,蝴蝶忍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力。虽说仍旧会受到些许影响,但至少能够参与到战斗中了。
她恨恨地咬着牙,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参与到了追逐战中。
然后富冈义勇的处境更艰难了。
死活打不到义勇这小子的屁股,童磨改了主意,决定换个人来揍。
于是他将目标对准了蝴蝶忍,运用非想天疯狂挑拨她的情绪。
于是,义勇不仅要应对童磨的棍棒,还要小心队友冷不丁朝着自己的屁股踹过来的脚,整个一焦头烂额。
富冈义勇:(?_?)?????
时间缓缓过去,消耗了大量体力的两人变得气喘吁吁起来,而童磨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哎呀呀,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啊。”童磨看了眼天色,笑眯眯地停下了动作。
“看来必须得离开了呢。”他十分具有感情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有玩够呢,好遗憾~”
“下回再见咯!”
他语气欢快地说着,然后摆摆手,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繁茂的森林中。
义勇和忍自知拦不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两人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等到童磨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收刀入鞘。
蝴蝶忍神色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快步跑到一丛生长茂盛的蔷薇旁边,蹲下身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了进去。
义勇:(?_?)??????
“蝴蝶?”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学着她这样做。
这难道是什么仪式吗?
蝴蝶忍猛然醒悟过来,那家伙的血鬼术还在影响自己。
丢死人了!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的,谁会真的这样做啊!
她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笑容满面地扭头说道:“没事。忘记这件事吧,富冈先生。”
“可是你……”义勇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可是!”忍的额头暴起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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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下来,一个满肚子怒火,一个满脑袋问号。
等到天光破晓,明媚的阳光普照山间,这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呜呜呜——炭治郎!祢豆子!”
善逸刚从中毒状态中醒来,看到炭治郎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就让我死在祢豆子温暖的怀抱里吧,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了!还有帮我跟爷爷说一声对不起!”
“放心吧,你暂时不会死的。”蝴蝶忍笑容温柔地安抚了一句,“只是中毒过深的后遗症,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欸——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善逸整张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蝴蝶,那是?”富冈义勇看着炭治郎身边的木箱子。祢豆子就藏在里面。
“回去之后再说吧,我想也是时候让大家知晓了。”蝴蝶忍道。
“昨夜发生的情况,应当也足够召开一次柱合会议了。”
“嗯。”义勇应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哎呀,伊之助,受伤了吗?”忍瞥了眼伊之助高高肿起的臀部,“你这是……”
看到伊之助炸毛的样子,她好笑地闭上嘴,没有往下说。
义勇也扫了他一眼,而且向来有话直说:“需要治疗吗?你的屁股好大。”
“啊啊啊!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伊之助又羞又恼,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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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跳起来,然后骤然加速,一脑袋撞进了富冈义勇的腰窝里。
“噗——”义勇被顶着撞到了后面的树上。
(?_?)???????
那田蜘蛛山一行,富冈义勇是坚定无畏地来的,满头问号地走的。
在一行人踏着铺满阳光的土地离开深山之时,童磨已经通过鸣女的传送,找到了蜘蛛家族的落脚点。
一座隐藏在山中的破败庙宇。
一切好像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天,当时累和他的家人们也是住在这样一座破庙里。
只不过那时的蜘蛛家族还不是现在的蜘蛛家族,那时的家人也不是现在的家人。
童磨刚进入寺庙,就得到了大家如释重负的欢迎。
“欢迎回来。”
“兄长,你回来了!”
“那两个柱很厉害吗?拖了好久呢,我都担心起来了。”
“兄长要吃点东西吗?”
“……”
破庙里已经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只是一群人挤在里面,显得有些狭小了。
“你们打算在这里安家吗?”童磨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当然不是。”四弟摆弄着他的花草种子,“只是在这里暂时落脚而已。”
“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建造新的家园了。”三姐轻声说道,神色变得有些惆怅。
“哼!下回我把整座山都埋上炸药,鬼杀队再找来的话,我们直接躲到远处看烟花就好了。”
二哥抱着肩膀,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把他们统统炸上天!”
“哎呀,这个想法很有前途哦!”童磨笑容灿烂地称赞道。
“那是当然。”二哥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累安安静静地独自坐在角落里,忽然抬头看向童磨:“哥哥,那对兄妹……死掉了吗?”
“没有哦,还活着呢。”
童磨坐在他身旁,伸手把他抱了过来,开始兴致勃勃地摆弄他的头发。
累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像个大玩偶一样乖巧地坐在那儿,任由他摆弄着。
一开始他还试图反抗过,但没什么效果,后来就习惯了。
“看来累真的很喜欢那对兄妹啊。”童磨轻声说道,“明明自己都差点死掉,却还想着他们呢。”
“累就这么想要新的家人吗?”他歪着脑袋问道。
“已经足够了。”累摇摇头,沉默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只是想要那对兄妹而已。”
“为什么?”童磨一脸好奇。
累眨了眨眼睛,浅淡的灰白色眼瞳中浮现出一抹难明的思绪。
“因为我很受感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感动。”他认真地说,神色却也带着些迷茫。
“妹妹变成了鬼,哥哥却能不离不弃地守护她,妹妹也会挺身而出保护哥哥。”
“哪怕是人与鬼的隔阂都没有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的心脏都颤抖了起来。”他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有种羡慕又难过的感觉。”
“很奇怪,我也不想他们死掉。”累十分困惑地歪歪头。
明明炭治郎都一次次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还想斩断自己的脖子,自己却不太想杀死他这个猎鬼人……
“想不通。”累蹙起眉头。
“想不通就不需要想了。”童磨熟练地在他头顶两侧扎了两个可爱的小丸子。
大概是触动了早已遗忘的记忆了吧。
童磨是了解累的过去的。
从小体弱多病,成为鬼后获得了强大的身体,却不可避免地需要吃人。
累的父母对此十分自责,便怀着杀死他再以死谢罪的觉悟,想要与他共赴黄泉。
但累看到的只是一对想要杀死自己的冷酷无情的父母,他觉得自己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和羁绊是虚伪的。
被愤怒所支配的他亲手毁掉了家人间的羁绊。
等他幡然醒悟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他迷失了自己的记忆,只留下了追求家庭羁绊的执念。
不过,有些事情哪怕已然忘却,但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吧。
看到灶门兄妹同样是亲人变成了鬼,一人一鬼却能不离不弃,所以触动了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吧。
“不必在意,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罢了。”童磨笑吟吟地蹭了蹭他的脸蛋。
既然忘记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好的。”累不再多想,点头应了一声。
头顶上的两个丸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