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筠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但只能无奈接受这样的安排。
毕竟,她不能离开端王府,否则她将失去所有可能的机遇。
郑鼎廉处理完正事,便起身准备离去。
眉筠也不敢多言,生怕引起端王妃的疑心,从而对她产生防范。
夜幕逐渐降临。
今天是除夕之夜,也是顾芩澜迎娶进郑家的第一个新年,同时也是郑鼎廉成年之后,首次在家中度过的新年,因此郑家对此极为重视。
郑慧依与郑怀虞这对姑侄早在数日前便开始筹备这场年夜饭,一些制作复杂的菜肴甚至从昨日便开始精心准备。天还未亮,两位姑娘便起床忙碌,指挥着厨房的众人辛勤工作了一整天。
终于,到了开席的时刻。
郑家与姜家的亲朋好友共备了两桌盛宴。
男宾一桌,女眷一桌。男宾那桌,除了郑奉晖和郑奉昀,还有姜烨的儿子。
而女眷这一桌,除了郑家和姜家的女性亲属,眉筠也被安排其中,与她们共度这温馨的年夜。
眉筠热切地渴望紧邻端王妃落座,然而郑慧依似乎早已洞察她的微妙心思,便刻意将她安排在了宴席的最末端,远离端王妃的位置。
郑慧依早已对眉筠的这点小心机洞若观火,但她不愿直截了当地揭穿,生怕这样会波及到自家哥哥和嫂嫂之间的感情。于是,她和郑怀虞便默契地联手,在暗地里对眉筠进行了一系列的冷遇。
眉筠性格中的顽强和不屈使她即使在这样的局面下也不甘示弱,见自己无法靠近端王妃,便索性站起来,礼貌地说道:“老夫人,允许我为您上菜吧。”
端王妃微笑着回应:“哪里用得着如此多礼,这些琐事自有人来做。”
眉筠却坚持道:“老夫人,我真心希望能为您效劳,否则我心中难以平静。”
端王妃本想再次婉拒,在她看来,眉筠作为客人,不应该去做下人的工作。
意外的是,顾芩澜却含笑开口:“既然眉姑娘心意诚挚,母亲不妨成全她。”话音刚落,她转头对原本负责为端王妃布菜的丫环说:“眉姑娘会代你照顾老夫人,你可以先行去用餐。”
在这欢庆的除夕之夜,顾芩澜的提议无疑为丫环们减轻了负担,作为家中的主妇,她自然乐见其成。
那丫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向顾芩澜道了谢,然后将手中的筷子交给了眉筠,自己轻松愉快地去享受她的年夜饭。
郑家对待下人向来宽仁,是夕家家户户欢聚一堂,不仅主人们有丰盛的宴席可享,仆人们也有自己的聚餐。原本那小丫环还在暗自神伤,以为自己不得不吃些残羹剩饭,不成想竟有人为她分担了任务。
眉筠心中原本不是滋味,本想借机上菜来赢得端王妃的青睐,哪知顾芩澜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她降格为丫环的角色。失望之下,眉筠满怀期待地望向了端王妃。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端王妃怎可能真的让她屈就于丫环之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心无城府的端王妃却笑意盈盈地说:“既已如此,便有劳眉筠姑娘你了。”
眉筠心中不禁一阵堵塞,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反而还得装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起身站立在原本属于丫环的站位上。
端王妃笑容可掬地说:“这过去的一年,我们大家都不容易,幸而我们有惊无险地走过来了。来吧,今宵是除夕之夜,也是家人团聚之时,让我们共同举杯,纪念逝去的岁月,迎接崭新的一年。”
众人,包括几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都纷纷举杯相互致敬,气氛温馨而融洽。
唯独眉筠,手持一双筷子,孤零零地站在端王妃身后,满腹委屈地目睹着别人的团圆之乐。
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端王妃似乎对她内心的波动毫无察觉,指挥起来得心应手,一会儿让她夹这道菜,一会儿让她夹那道菜,还不时让她为顾芩澜夹菜,让她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直至一家人享用完毕,顾芩澜才开口道:“眉姑娘,你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备好了饭菜,送往你的居所,你也快些去用餐吧。”
端王妃笑眯眯地说:“是的,眉姑娘,快去用餐吧,别让自己饿着了。我在这里,不必你一直守候。”
眉筠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温婉而恭顺地向众人行礼后告退。等到她走出了饭厅,眉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满脸的失望与愤懑显露无遗。
老恶妇!以及那狡猾的顾芩澜!她们竟然敢这样羞辱她!
将她当作女仆驱使,用完后毫不犹豫地将她逐出门户!
她誓必要攀升至郑鼎廉的床榻,一旦她获得他的宠爱,她定要让那些人好看!
眉筠心中暗下毒誓,却未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已尽收府中女仆的眼底。
在她尚未返回自己暂居的小庭院时,这消息已经传至顾芩澜的耳畔。
芙庾悄声在顾芩澜耳边将情形描述得淋漓尽致。
自从眉筠厚颜无耻地想要留在端王府之际,她和红豆便已经向府内所有的女仆、老婆婆以及男仆们打了招呼。
整个王府的人员如同生死之交,虽然各有私心,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依然能明辨是非。
端王府一年前的状况与现在的对比鲜明,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夫人,他们即使再无知也清楚哪种生活更为甜美。
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狐狸精来破坏王府中难得的安宁!
即便是府内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仆想要攀上床榻,也会被他们无情地拆穿。
何况世子早已发誓,要与其夫人共度一生,决不再另有所爱。
因此,眉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下。
顾芩澜听完汇报后,忍不住轻轻挑起嘴角,向芙庾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需理会,让眉筠自行跳梁小丑。
对于郑鼎廉目前的做法,顾芩澜颇为满意,对于一个他毫不在意的人,若她过于紧张,反而显得自己缺乏气度。
何况眉筠至今为止尚未有越轨之举,若她反应过度,反而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若郑鼎廉真正将誓言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准则,那么关于眉筠的事情,便无需她过多地劳神费心。
扞卫婚姻的完整与忠诚,历来不只是女性一个人的职责,它更是男性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他已亲自许下了诺言,那么他就应当用实际行动来践行这份承诺。
因此,她从未有过对眉筠采取任何行动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