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杀了他，因为昨天下午他差点打死我，惨极了，差点就没命了。”

    系统已经发出提示，尤其通过裴元的眼睛，他看到了两个字。

    谎言。

    这人没说实话，杀人者根本不是她。

    “是吗？好，那你把杀人的过程说一遍，何时杀的，怎么杀的，特别是刀，你是怎么拿到的？”

    啪的一声，笔被扔在了她面前。

    但她用右手拿的笔，所以肯定不是凶手。

    为什么她要顶罪？为什么承认是自己杀的？她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昨天扫黄的来了，我看大家都在急着逃，到处乱撞，于是我想，这是杀他的绝佳时机。”

    “于是我在他酒里悄悄下了药，因为他每次都喝酒洗澡，趁他去浴室时，他就倒了。”

    “我趁乱拿起刀冲了进去，一顿乱砍，他就那样死了。”

    言语含混，却不经意透露了一个重要线索。

    她说出了安眠药的事情，这样看，她肯定和真凶有瓜葛，是凶手指使她来自首的。

    不然，一个没杀过人的人，哪能知道安眠药那档子事儿？

    “行了，我的话说完了。”

    汪佳妍又焦虑地抬起眼，特别是瞅着裴元的眼珠子，总觉得他压根就不信自己。

    “汪佳妍，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漏洞百出，不用提交给检察官或是法官，你就直接栽了。”

    “你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你在替别人顶罪！”

    “不对！我，我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来自首的吗？你们警察怎么回事？我承认我是杀人凶手，怎么不抓我，快来抓我啊！”

    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情绪激动成了这样，看来接下来的审讯是进行不下去了。

    外面的女警已经闯了进来，连忙劝阻安抚她。

    裴元出门正对上楚寒明他们一行人。

    “咋样，你怎么看？”

    “她不是凶手，拿笔的姿势都不对。”

    楚灵灵说左撇子的人，这么一来，怎么可能是她？

    也就是说，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些什么。

    “查一查那些监控，看看案发后，汪佳妍是怎么逃走的。另外，是谁接应了她。”

    所有人都被带走了，唯有这两人是个例外。

    一个死了，另一个却能毫发无损地逃脱，说明肯定有人接应。

    况且，尽管汪佳妍没穿鞋，全身破破烂烂的，但裴元刚注意到她脚底是干净的。

    那么她一直在一个干净的地方。

    要是自己逃的话，昨晚那种混乱的地面怎么可能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这个接应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好了，你快去告诉你妹妹吧。我猜，她现在恐怕激动得饭吃不下，啥也干不了了。”

    裴元还想再去现场看看，他想仔仔细细地了解死者周树青。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况那个发夹实在让他太在意了。

    它很可能是个极其关键的线索。

    他必须再去一趟。

    叫上封仿金，俩人已经到了红灯区。

    原本这熙熙攘攘的地段，现在静得不像话，连路过的狗都不叫一声。

    “你来过这儿吗？”

    啥！

    裴元一句话吓得他脊背发凉。

    “元哥，我，我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咱可不能来，这传出去不好听呀！”

    嘴上这么说，看来没来过也是想来的。

    这里名声在外，尤其许多人慕名而来。

    这一突击一收网，也算达到目的了。

    但他在意的是，周树青既然是欠债的，说不定还牵扯到另一个——

    放高利贷。

    环顾四周，三楼以上大多是旅馆，二楼则有几家财务公司。

    他记得有条产业链，大概就是收账的去收债，收不上来可能就拿人抵债，或者直接把人带走。

    但听刚才的说法，扫黄队说，这群人大部分是自愿的，还个个脾气火暴，不像被迫的。

    那这些财务公司开着，到底有啥用？

    “封仿金，你确定红灯区这边，全是周树青一人操持的？这么好的买卖没人跟他分一杯羹？”

    “是的元哥，我确实查了，就他一个人在弄，听说这家伙以前是从小弟做起的，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别人干这事战战兢兢，他倒像是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裴元沿着楼梯来到办公室，这应该是周树青待的地方。

    相比楼上一片狼藉，这里安静多了。

    可正当要推门进去时，手伸出拦住了。

    “元哥？”

    “嘘，小声点，你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不像老鼠，倒像有人在翻东西。

    二人立刻警觉地贴着墙，门锁被撬了，不是小偷，那就是……

    哐当一声，一个年轻人走出来，一眼瞧见门口的两个警察。

    这下风一样地跑了起来。

    “封仿金，你往左，我往右，我们必须抓住这个人！”

    快步上楼梯，越跑越快，直奔天台把他堵住了。

    前面就是边缘，谅他也不敢跳下去。

    “你是谁，在那儿别乱动，听见没，生命最重要，你现在轻举妄动很可能会……”

    哐当一声，一易拉罐就踢到了身旁，幸好躲开了。

    “你们是谁，我没杀人，你们干啥？为啥抓我？”

    我没杀人，他怎么知道有人死了？

    到现在，他们还没把红灯区死人的事透露给记者呢。

    狡黠一笑，裴元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是吗？没杀人，那更好好解释解释了。”

    “你放心，我们没怀疑你，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找些证据罢了，何况昨天已经有人自首了。”

    自首，谁自首了？

    年轻人疑惑地眨巴眼，看来还不知道汪佳妍的事。

    “汪佳妍，知道吗？”

    真实姓名她不清楚，那就是——

    “野玫瑰，这下该明白了吧。”

    是她，是她。

    果然，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还朝着裴元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你们把她怎么了？这事儿绝不是她干的，她不可能杀人，她那么胆小，她怎么会？”

    “所以你别担心。”裴元缓缓踱步，一步步，试图控制住那年轻人。

    “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你别激动。”

    可就在手快要勾住时，男子猛然向前一跃，想冲向对面的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