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发现那个女人其实是他假扮的呢?”
“是动作。你觉得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哪里?”
区别……区别嘛,当然是……
说着,裴元站起身,还拉着楚灵灵的手。
“我们走几步试试看。”
他双臂摆动向前走去,因楚灵灵今天穿了裙子,步子自然小了许多。
等回过头来,她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视频里的女子穿着及膝短裙,昨天又下了雨,穿的是白裙子。
要是步子迈大了,裙摆肯定会被泥水溅脏。
很明显,那人根本不是女人。
通过男女行为举止的不同,很容易就能辨认出谁是假冒的。
楚灵灵兴奋地坐下,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但随即又显得垂头丧气。
“为什么你能发现,我就找不到呢?”
“我已经按你的方法重看了,但还是没找到哪个女人像男人。”
裴元微微一笑,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
“因为你忽略了一点,高晨云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身材高大,作风干练,和男性几乎无异,性格也比较豪爽。
“所以你要找有女性特征的,怕是难上加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就意味着能找到。
裴元一帧一帧地继续查看,最后停了下来。
“你看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头戴黑帽,身穿黑衣,全身黑色,没什么不一样的。
“这个人很不起眼?”
“对,不起眼,才不会引起注意。但她恰恰露出了一个关键破绽。”
裴元把画面倒退一秒,只见那人被路过电动车溅了一身水,竟翘起后脚跟,特意拍了拍。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想象那时他一定十分懊恼。
“你是说这个?”
“没错,你想,一个男人被车溅了裤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这就是在无意间发现的线索。
楚灵灵这才明白,当警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
这种审讯能力和破案洞察力,的确非同一般。
“裴警官,今天这一课让我真正见识了什么叫神探,实在佩服!”
说着,她还特意抱拳致敬。
人已经找到了,显然两人都曾溜出去过。
现在只需找到他们杀害高宇彤的线索。
“那你怀疑的究竟是哪一个凶手?”
这时,裴元不再那么轻松。
经过询问两人,他发现他们都动过手。
但究竟是谁下的致命一击?
“楚灵灵,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做个实验。”
实验?
次日,离拘留期结束不到五小时了。
外面阴沉沉的,虽无雨滴,但风依旧不断。
封仿金站在南通公园的下游,已被吹得有些懵。
他拿起对讲机说:“元哥,我这边准备好了,你们上面怎么样?”
“好了,可以开始了。”
上游的裴元转头看向楚灵灵,“怎样?行吗?”
“可以了,我大致估算过了,这个假人和死者高宇彤体重相当,也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作的。”
“尽管天气有所不同,但水流速度应该相差不大,应该能得出结果。”
原来,裴元打算通过实验来确定高宇彤是如何死亡的。
验尸报告显示,她的后脑遭受重击,伤口多处模糊,撞击力度深浅不一。
由此推测,要么她遭受过不止一次打击,
要么尸体落水后,由于水流冲击,头部不断碰撞河岸所致。
因此,他们要观察假人随水流下滑时,会受到何种程度的伤害。
这样就能作出判断了。
“不过,我觉得你别抱太大希望。”
楚灵灵在一旁说道。
“主要因为她的伤都是生前伤,如果真是被击打致死,落水时可能还有气息。”
还有气息?
楚灵灵用力点头,而他心中却有了想法。
一声令下,假人被投入河中,不到一小时,下游的封仿金将它捞了上来。
楚灵灵蹲下,仔细检查后,摇了摇头。
第一个假设排除,接着是第二个。
她拿起石块,重重地在假人的后脑敲了一次、两次,最后……
“好了。这样的痕迹与死者后脑的伤痕差不多。。”
总共就三下,其实不多。
按常理来说,这种力度不至于致命,因此……
“我懂了,她是先被人打,再被推下河。河水流速太快,伤口受到再次撞击,这才导致了死亡。”
实验没必要了,真相已昭然若揭。
凶手确实是两个人,一个动手打,另一个负责推。
看样子,高宇彤这次是栽在了她的好丈夫和乖女儿手里。
“但我们没证据,对吧?”
这一切只是推测,要想找到证据……
“谁说没证据了?”
裴元重返警局,但这回只审一个。
相比何四海,高晨云更容易攻破。
她情绪不稳,外表强硬,实则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柔弱。
从她嘴里,或许能撬出些线索。
“警官,你这是干啥?三番五次审我,我都累了。”
累?累了才好。
累了,心理防线很快就会垮掉。
“没事,反正拘留24小时也快到了,抓紧时间聊聊吧。”
裴元没拿笔录本,而是泡了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这是高晨云平日最爱,闻到熟悉味道,她确实放松不少。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恨继父?”
“听说你妈结婚时,你曾以死相逼反对,最后不也没成吗?”
“因为他坐过牢。”
一句话,裴元却笑了。
“警官,你笑什么?坐过牢不该让人害怕吗?他还是抢劫犯。”
“抢劫犯又怎样?有前科,但他也是好人。”
“我走访了邻居,都说作为丈夫和父亲,何四海无可挑剔。”
“特别是对你有求必应,你为何这么讨厌他?”
高晨云不愿多说,只顾自己敲着桌子。
“警官,别扯东扯西,你无非就想套我话。”
“我怎么想套你话,难道你有隐瞒?”
此刻,高晨云已乱了方寸。
【糟了!这警官搞什么?我怎么就说漏嘴了?】
她的心跳咚咚作响,心中的念头也越发沉重。
“好吧,不说别的,说说你妈。你觉得你妈是怎样的人?”
“我妈?就是个农村妇女,在厂里干活,养家糊口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