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宗渊的那红线埋进山壁里,解雨辰动手拔掉山壁上边的草,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山壁”,纯粹就是无数骨骼的胶结体,大部分已经石化了。
这些骨骼有人的,也有动植物的,甚至解雨辰还看到一些蛇眼石,这里的矿可能与之前那条蛇眼石矿脉相通。
东瀛人在矿场那边开采,打了十足的光,被它吸收了,导致整条矿脉都散着幽幽的光。
解雨辰借由这点微弱的光看到这面骨骼表面有无数深的小孔,十分密集。
即使解雨辰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到成千上万大小不一的小孔堆砌在眼前,身上也是起鸡皮疙瘩。
他克制住恶心的感觉,解雨辰走近了些,这些孔边缘都像是被蛀过,孔的外缘有些凸起,在水里泡久了看起来有些像藤壶。
他想起吴峫说过,石胆一般都是在石头上最坚硬的部分落巢。
他得想办法找些东西将它挖出来。
解雨辰找了一圈,找到根铁棍子,虽然锈蚀严重,但勉强够用。
他还记得资料上所说,采石胆必须给它留一层石膜,只要石膜不破,石胆就不会死。
只有在要吃的时候,才会把石膜弄破。
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不简单,还是这种简陋工具的情况之下,解雨辰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刨出一只完好无损的。
他准备继续的时候,再次闻到那股奇臭无比的味道,那巨大的阴影往这边过来了!
解雨辰极其冷静的再刨下一只,顺着红线往回游。
齐宗渊看到他的时候,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将红线缠绕的罗盘放回石龟嘴里,水下的动静也慢慢平静下来。
“怎么样?”
解雨辰离开水面,将两只鸽子蛋大小的石头给他看,齐宗渊迎着光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肯定道。
“是这个。”
半晌,齐宗渊又说。
“只是,只有两只,远远不够……”
“没事,我看了这水底下,有很多这个东西,到时候去东瀛人开矿那里找一根石钻子,没有工具不方便……对了,那个巨大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你千万不要被它碰到。”
齐宗渊眼里罕见地划过一丝恐惧,这世上总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
“不可言说,真要形容……可能是无数残缺意念的结合体,唯一庆幸的是,它们被圈定在某一个特殊区域里,通过一些特定的人或者阵法镇守,它们就无法出来害人。”
解雨辰想起在水底的惊心动魄,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下次下下次还能顺利回来,只能回答。
“我自会谨慎行事。”
晚上,齐宗渊找东瀛人要了些烈酒交给解雨辰。
“石胆太凶残,你找个时机用酒先把它们泡醉了,再喂给黑瞎子吃。”
开采蛇眼石的活计落不到黑瞎子头,他待在棚屋里,还算悠闲,在加上在这里“死面”不会作妖,解雨辰不必寸步不移留在他身边。
黑瞎子感到解雨辰回来,立马将床帘拉上,避免中途有人回来时,看到他同空气对话的诡异景象。
他不说话,靠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双手相叠置于腹部,一只腿平顺搁在床铺另一只微微曲起,下巴朝着解雨辰方向扬了扬。
不知为何,从他这副姿态中解雨辰莫名品出:你又去哪儿鬼混了之类的埋怨。
解雨辰没理他,揭开酒罐子,将石膜弄破把石胆滑进去,等这只晶莹剔透的石胆差不多醉死后,再如法炮制将另一只磕进去。
黑瞎子鼻子皱了皱,闻到酒香,就笑。
“啧,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解雨辰摇了摇罐子,见差不多了,将它放到黑瞎子手里,提示他喝掉。
黑瞎子不疑有他,仰头一口闷了,完全没有预料到里面掺了东西,那滑溜溜的东西划过喉咙,他一个激灵呛了酒,又辣又痒,急得他直咳嗽。
解雨辰看着黑瞎子弯腰把脸都咳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
“咳咳……里面是什么东西?”
解雨辰解释道。
[治你眼睛的,还好吗?]
黑瞎子眉头紧锁,摇摇头。
“很怪异,不太好……嘶……”
黑瞎子将眼镜拿了,用掌心揉着眼睛,看上去十分不好受。
这是下到地宫来,第一遭,解雨辰有些慌,一把抓住黑瞎子的手。
[你别揉,先睁开,我看看。]
黑瞎子听话地将手拿开,头仰高,解雨辰轻轻掀开他的眼皮。
即使看不到东西,他的瞳孔依旧很黑很亮,像是一块上好的墨玉,每一次凝视,都能看到人心底里去。
由于刚刚大力揉过的缘故,眼白有些红血丝,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雨辰又问。
[很痛吗?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
黑瞎子将头偏了下,解雨辰的手被他躲开。
为了瞧得仔细,解雨辰离他很近,嘴唇几乎碰上黑瞎子的鼻尖。
解雨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一个温热猝不及防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紧接着,他腰间一紧,被揽坐在黑瞎子腿上。
“不疼,你就不疼我?是不是?”
解雨辰刚刚感觉整个人被击中了一下,迟迟没缓过来,他满脑子都被含有酒气的吻塞满。
不过时间太短暂,他甚至都有些荒谬的怀疑,是不是只是“误碰”?
他静静看了黑瞎子两秒,精明的思维在此刻完全不管用,解雨辰对黑瞎子的行为以及对自己的反应,完全不知所措。
因为……作为正常男性,被另一个男人亲了,应该是抗拒恶心,恨不得给对方一拳。
但解雨辰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这种情绪,取而代之是另一种奇怪的热潮。
他不想再想了。
最后他伸手撑在黑瞎子胸膛前,将人推开,连酒壶都忘记了拿,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