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突听得院门口有刹车声,随后,一个人走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中等个头,瘦,但眼光炯炯有神,手中,拿着一块罗盘。
“时老师?”
朱长风叫。
来人叫时舟,是三中的地理老师,朱长风中学读的就是三中,上过时舟的课。
他同时收了关域,关域张开,灵力强大,道术之士会感应到。
时舟虽然是老师,可手中拿着罗盘,又在这个时候过来,显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关域一收,朱长风就觉得心脏怦怦跳,神魂不安。
生辰八字泄露,还真是大害啊。
时舟也看到了朱长风,至于朱长风认识他,倒是不稀奇,不过他对朱长风没印象了,教的学生实在太多,朱长风呢,又不是什么成绩特别出众的学生,他记不住正常。
不过多多少少,有点儿印象,他道:“你在三中读过书?”
“是。”朱长风道:“我上过时老师你的课,不过我成绩不太好,时老师可能没印象了。”
“嗯。”时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成绩不好还想老师记住你,想什么呢?
他疑惑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居然名字都不知道,那就应该和点天灯的妖人无关,朱长风道:“我叫朱长风。”
“朱长风。”时舟点点头,还是没印象,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招惹了天灯妖道?”
“时老师你……你也是修行人?”朱长风问。
“我是墨家传人。”
“墨家?”朱长风失惊:“墨子的那个墨家?”
“是。”时舟点头。
“不是说,墨家失传了吗?”朱长风惊讶。
墨家讲究兼爱非攻,秦始皇一统天下,自然就容不下这一派,所以秦之后,墨家就隐匿无踪了。
“显墨失传了。”时舟道:“我这一支是隐墨,修的是天道,不是人道。”
“原来时老师还是墨子传人。”朱长风又惊又喜,抱拳:“失敬了。”
“你修的是哪一门?”
时舟问。
朱长风僵了一下。
他得的是关公系统,却又得了张角天书,梅山神打,地行术,哈,还真是乱七八糟。
“我……我是关公传承,不过……不过武道之余,兼学百家,也修一点点道术。”
他只能这么说。
面对老师,有一种自然的血脉压制啊。
“你奶奶好象是肖神婆是吧。”时舟带着一点疑惑:“这里好象是肖神婆的宅子,是不是?”
好么,奶奶比朱长风出名。
也是,以前的朱长风,有个屁的名气啊,反倒是奶奶,神婆之名,还是颇有人知道的。
“是。”朱长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肖神婆是我奶奶。”
“哦,那你算是巫门了。”时舟理解了:“巫门兼收并蓄,有点乱,不过巫门好象不拜关公吧?”
当老师的人,习惯性的质疑,熊孩子毛病太多,没办法。
见朱长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道:“算了,你师门秘密,我也不问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招惹上了天灯那个妖人?”
“和匠门有关。”
时舟是老师,还是墨家传人,朱长风下意识的就没瞒,把原委说了一遍,从最初的郭楏棺门贩毒讲起,一直到发现棺屋,碰上守墓人,因为他用了棺门的巨灵神,匠门中人忌他偷师,守墓人就通知了这边的砌门中人,找上他,斗法,最终惹来天灯道人。
只不过当了稽毒总局顾问的事,朱长风没有说。
“棺门中人贩毒?”时舟皱眉:“棺屋压制的是谁?”
“不知道。”朱长风摇头:“我因为巨灵神,和守墓人冲突上了,他们在林县这边的砌门中人就一直找我麻烦,没去查棺屋里是什么人了。”
“我明白了。”时舟点头,他看一眼朱长风:“你姓名八字泄露了,神魂不安?”
“是。”朱长风点头。
“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己。”时舟当老师久了,加上朱长风还真是他的学生,习惯性的就叮嘱一句。
“是。”面对老师,朱长风也习惯性的应下来。
“我先帮你把这个邪术解了。”
时舟说着,四面一看,看到了枣子树,他走过去,折下一根枝条,插在泥中。
他收了罗盘,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对朱长风道:“滴一滴血,到枝条上。”
朱长风看着他,却没有动。
“你不信我。”时舟问。
“是。”朱长风没有否认。
他认识时舟不假,也知道时舟是老师,但是,他并不确定,天灯作法的,就一定不是时舟。
他面像憨,但心中是很明白的,至少不傻,不管什么人,在确认之前,他不会完全信任。
很多年轻人往往脑子一热,就无条件信任别人,结果给坑了,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
“你奶奶教得不错。”时舟没有恼怒。
不过他这话里,含义还是比较丰富的。
不说老师教得好,而是说奶奶教得好。
因为这是事实啊,教育在某些方面,有着很大的缺陷,在学校里,只教你知识,教你做一个好人,但到了社会上,你才会发现,这个社会,很复杂的。
能教你应对社会的,不是老师,而只能是亲人。
或者社会的铁拳。
“那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吧。”时舟没有勉强他。
生辰八字倒是无所谓,因为反正管荣那些人也知道了。
作法,鲜血的功效是最好的。
其次是指甲毛发。
再其次,臭袜子什么的,多穿过几天,也行。
最后才是生辰八字。
但生辰八字有一个方便之处,不需要找你贴身的东西,甚至不需要见到你的人,只要知道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就可以作法,让你不知不觉就中招。
朱长风之所以不肯把血滴在枣条上,就是因为鲜血用来作法的功效最强。
他报了生辰八字,时舟取一道符,写上,再以枣剌扎破中指,滴了自己的一滴血在符上。
他把符挂在枣上,拜了一拜,喝道:“李代桃僵,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