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游戏结束二十分钟。
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厮杀打斗声,整个孤儿院寂静无比,仿佛笼罩着浓重的死气,没人敢猜测,如今这里还活着几个人。
距离游戏结束十五分钟。
有两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打破了持续五分钟的寂静。她们来到最中心的院长雕像下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万野夕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她像是在看院长雕像,又像是在看钟楼上的倒计时;萤又又则挨着万野夕,神情紧绷地环视四周,紧张得面色惨白。
距离游戏结束十分钟。
初雨来到雕像前,和那两人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随后闭目养神,优雅至极。
距离游戏结束八分钟。
代号‘路人’从树丛中走出,来到雕像前。他伤痕累累,看起来弱不禁风。
万野夕打量他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张白纸,随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距离游戏结束六分钟。
另一个‘路人’也缓缓走出,来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五人。
人数齐了,但是不对。
距离游戏结束,五分钟。
一阵微风吹过,在众人眨眼之间,夜季颜靠在雕像下,带着轻蔑的笑容,仿佛另一场新游戏的发起者。
此时,六人。
“为、为什么有六人?”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某路人,此时脸色大变。
“呵呵,那自然是因为,有人拿到的信标……是假的了。”尽管衣服被大片染红,也没有影响夜季颜游刃有余的气场,他玩味般打量着那人,成功挑起了对方的恐慌。
万野夕在一旁冷冷注视着夜季颜,未有任何动作。
他居然让那枚假信标落到了第六个人手上,现在现场有两个代号‘路人’的家伙,到底谁是真的?
此时初雨也睁开眼睛,默默感应着每一枚信标的能量波动,片刻后,她微微蹙眉,审视地看向夜季颜。
没错,现场的魔力波动……全都被幻系魔法混在了一起,此时的他们就像身处在屏蔽的信号场,无法做出正确的感知。
那位被挑起恐慌的家伙自然也判断不出什么,但他在几人冷漠且看戏的注视下成功失去了自信,对自己拿到假信标这件事深信不疑,他的视线在另一个‘路人’与萤又又之间反复切换,似乎在决定该袭击哪个。
而萤又又也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她吓得躲到万野夕身后,低声祈祷着。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随时都会响起钟声,众人的精神愈发紧绷。
另一个‘路人’察觉到对方打算进攻的念头,他重新握住双刀,周身展开一道尖锐的风场,似乎随时准备反击。
万野夕最后看了一眼钟楼上的时间,心里开始默默倒计时。
快到时间了,如果不成功,就由她来……
万野夕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握,一把火焰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她冰冷的目光巡视着二人,在其他人看来,她的行为像是在保护萤又又,但实际上,她只是在思考着那两人的死亡顺序。
……
时间已逼至极限,恐慌之人忍无可忍,他向另一个人猛然冲去,在对方准备反击之际,又突然闪现消失——
随后瞬间出现在萤又又的身后!
赌上一切的冰冷刀刃向萤又又无情挥下——!!
“噫……!”
下一刻,传来了刀刃刺入的声音。
鲜血横飞。
一切又重归寂静。
萤又又瘫坐在地,还有些惊魂未定。
伊维踩着倒下的尸体,将插进他颈间的短刀拔了出来,又从他口袋里拿出了那枚真信标。
没人察觉到她何时躲藏,又在何时出现,或许她早已在雕像之上等待多时。
“呲——”火焰的长剑也刺穿了另一人的胸口,而他只是试图向伊维迈出一步,便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
“叮——叮——”第四声钟鸣宣告着游戏的结束,它响彻在死寂的孤儿院中,发出了久久的回响。
那个被火剑刺穿的家伙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拿到了假信标,那枚信标也在钟鸣时自燃,瞬间将尸体焚烧殆尽。
结束了。
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万野夕冲过去紧紧抱住伊维:“太晚了!你出现得太晚了,害我好担心。”
坐在地上的萤又又也忍不住哭起来:“呜哇——你又救了我——”
伊维伸手安抚着万野夕,又眼神幽怨地盯着夜季颜:“我也想快点的,但是有变态干扰我的判断。”
在二者中确认真信标的持有者确实浪费了一点点时间。
“变态是在说我吗?”夜季颜一副看戏的模样,“你不该感谢我帮你更好的潜伏吗?”
但扰乱了能量波动的幻境,确实更让人难以察觉伊维的存在。
“呵呵。”夜季颜一声冷笑,终于顶不住失血过多的头晕,躺平在了地上。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倒是只有初雨几乎毫发无伤,甚至连发型都没乱,此时的她也轻叹一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
……
……
那一夜,孤儿院燃起了一场大火,所有的痕迹全部焚烧殆尽,而他们五人被秘密转移出来,接受了高效的治疗。
经过一晚充足的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们集体来到了一间会议室中。
治疗魔法将他们的外伤大致消除,但与同伴们的厮杀仍是一份沉重的回忆,房间里鸦雀无声,直至房门被轻轻推开。
院长在两位高阶魔法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恭喜你们活了下来,我的孩子们,真为你们感到高兴。”院长先生带着无感情的笑容,轻轻鼓了鼓掌。
其中一位魔法师将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放着五片浅蓝色的药片。
“这是一种毒药,名为苍蓝之花,中毒者至少每隔两月服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亡。”
毒药……
听到‘苍蓝之花’这几个字,伊维感到自己的神经突然紧绷,她很熟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来自未来的警示。
院长的视线将他们一一扫过,随后露出满意的微笑。
“吃下它,大家就都是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