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寻找藻类母体根系的方法,是观察海水的颜色变化。
据说在最初航行的时候,海面呈现的颜色并没有现在这么深,此时的海水却已经接近漆黑,几乎不像海水,而像是某种毒液。
这也代表,他们距离母体根系越来越近了。
连续两天的航行很快迎来了终点。
在朦胧的海雾远处,隐约立着一个高大的东西,船长立刻向那个方向航行,同时通知全体船员做好应对准备。
很快,穿过层层海雾,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伸出海面的巨大枝干,宛如倒立生长的巨树,海面之上是粗壮的树干,顶部是向四周延伸卷曲的数不清的树根。
枝干表面被苔藓状的深绿色覆盖,周围的海面上同样漂浮着很厚的深绿色苔藓状生物,它们随着海浪浮沉,渐渐融化在海水之中,将海水染成了黑绿色。
“那个就是母体根系?比想象得更大,而且是在海面上?”时枝梦似乎也没想到它居然长这个样子。
“时学姐……你不会已经做好下水的准备了吧?”萤又又听出了时枝梦语气中的失望,她有些不可置信。
她查到的有关深海的资料,都说深海是深不见底的,分布着危险生物的,下去就上不来的……导致她现在对深海有一种迷之恐惧感,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不小心落水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正常,就算难受也是因为晕船,所以她只能将害怕憋在肚子里,其实她已经偷偷渴望回到陆地许久了。
可惜这个秘境或许除了他们要寻找的无人岛,根本不存在其他的陆地。
“是啊!这么大一片海,难道你不会有一种原始的冲动,想要跳下去看看吗?”时枝梦则表现得完全相反,此时的她兴奋无比,似乎早就准备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水下战斗了。
“才不会啊!”萤又又疯狂摇头。
……
母体根系近在眼前,轮船逐渐停止航行,漂浮在海面上。
所有无法战斗的中毒船员都被要求留在主船上,他们将一艘艘小船放在海面,战斗组的成员每两人一艘,开始向母体根系划去。
作为状态良好的优秀战力,万野夕和时枝梦也申请了一艘小船,打算随着战斗组一起去帮忙。
临走前,她们还嘱托其他的伙伴们注意安全。
“你们也要小心。”
“我们出发了!”
……
很快,第一艘小船已经到达根系附近,船上的战斗组成员率先对枝干部分进行试探性攻击。
大范围的魔法强击轰炸,将枝干拦腰折断,生长着密集根系的上半部分枝干落入海中,掀起一片水花。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
渐渐的,其他小船也来到了附近,而根系并未做出反击。
于是,他们继续将露在海面上的部分炸毁,渐渐地,那棵巨大枝干全部落入水中,沉入海底。
海水的颜色似乎没什么变化。
船上的战斗组成员似乎正商讨着进一步的计划,将视线转向海面之下。
伊维努力辨认着他们的口型:“果然,还是需要下水的。”
“下水……”萤又又面露担忧,“一定要下吗?会不会出事啊?”
“因为他们猜测水下还有更多的根系,只毁掉海上的部分是不够的。”
战斗组在最初商讨作战计划时,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此时他们人手一个水下呼吸符文印章,跳入水中时,周身立刻出现一个球形的气体屏障,他们能在球形屏障内呼吸自如,不会被海水淹没。
渐渐地,包括时枝梦和万野夕在内的全部战斗组成员,都跳入了海面之下,变得看不见踪影。
萤又又紧张地盯着海面上的一切变化。
然而不知为何,自从他们下水之后,海面就变得风平浪静,平静异常。
“下面在战斗吗?还是在下潜?他们不会消失了吗?”萤又又担心不已。
“大概没事吧……”
伊维也想象不到水下的情况,以防万一,她对主船使用了一个专属定位标记魔法,以防万野夕她们真的在水下迷失方向。
“小维。”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夜季颜靠在门边,对她招了招手,又转身回到了室内,他的步伐看起来很稳,走起路来完全不需要搀扶。
明明他此时也处于比较严重的晕眩中毒状态,伊维有些好奇他是怎么保持稳定的。
“是什么事呢?”萤又又一边好奇,一边挂念着海面下的情况。
“先过去看看吧。”
她们于是跟着夜季颜走进室内,进入了一间屋子。
屋内除了初雨,还坐着其他几位中毒严重的高阶魔法师,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海螺,他们正围着海螺,交谈着什么。
“好大的海螺呀。”萤又又自然一眼就被这东西吸引了注意,只因它的外观纯白干净,体积也比普通海螺大上两圈。
它更像是一种法器。
“怎么了?”伊维拉着萤又又找了个位置坐下,询问道。
其中一个高阶魔法师在晕眩中慢慢组织着语言,说道:“你先听听里面的声音吧。”
另一位高阶魔法师一边按着头,忍耐着眩晕感,一边阻拦道:“先不要急,先让孩子理解情况。”
先前的魔法师点点头,半天才从头晕中挤出一个字:“好。”
伊维:“……”
说一句话都要歇几十秒,都中毒这么严重了,非要聚在一起开会吗?
“夜同学,你来说。”魔法师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全场看起来最清醒的人。
夜季颜叹了口气,流畅地表达道:“海螺里有声音,似乎中毒越严重的人,听见的声音就越清晰。”
“是什么声音?海螺是哪里来的?”伊维询问。
“症状轻的人,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夜季颜说着,将海螺递给萤又又。
萤又又没想到第一个试验的是自己,不由地僵了一下。
但她还是保持镇定,听了听海螺里的声音,随后点了点头:“是、是的,我只能听见哗啦啦的声音,是水声。”
夜季颜拿回海螺,继续道:“我能额外听见间断的人声,听不出内容。这位稍严重些,能辨认出,是女性的声音。”
随后,他指着在场中毒症状最严重的人,那人正躺在一旁,意识朦胧。
“他听见的,是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