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攻菌，我走投无路了。

    我坐在破旧潮湿弥漫着糜烂气息的家里，越想越恐惧。

    妈妈肯定是出去找我了，她看到我拿回来的卤肉，应该会知道，我是去了富人区那个恶魔的餐厅。所以，她很有可能，也是去了那里。

    我害怕得瑟瑟发抖，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一次出门，往富人区走去。

    在富人区的门口，我遇到了最好的朋友，阿齐。

    阿齐穿着非常光鲜亮丽的新衣服，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地坐在一辆车上，摇下车窗，叫了我一声：

    “阿菌。你要去哪里？”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差一点就哭了起来。

    “阿齐——”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阿菌。”

    “阿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哭着说。

    阿齐他坐在车上，看着我，说：

    “我现在是箫战家族的上级战士，拥有很厉害的权力。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的，我帮你。”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

    我说：

    “我要去救我妈妈，你可以帮帮我吗？阿齐。”

    “可以的，阿菌。你告诉我，你妈在哪里。”

    我将餐厅的名字告诉了他，他就吩咐司机，启动了车子。

    我在阿齐的车子后面追着他的车子，我觉得开心极了，有了阿齐的帮忙，妈妈肯定没事的。

    阿齐的车子开得很快，可是当我跑到餐厅附近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阿齐的车子。

    我看到他的车子在远处的街角转了个弯，消失了。

    我不知道阿齐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我也没有去多想，我悄悄地跑到餐厅的后厨所在的后巷。

    我躲在垃圾桶后面，往里面张望。

    我听到那个胖厨师和一个人通话：

    “嗯。没错。我已经把这个女人送去了【无人区】。她的条件，很符合【无人区】。刚刚有个叫阿齐的小孩子来过，为这个女人求情，说是你们的上级战士，不过听到我是【无人区】的货物【提供者】后，他就说其实也只是随便应付一下朋友，装着帮了忙，然后吓得一声不出就跑了。呵呵。”

    我又变得非常冷静了。

    妈妈被这个恶魔送去了【无人区】。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无人区】到底是什么，只是隐约听别人说过，【无人区】里面有恐怖的怪物，需要有人进贡。

    妈妈已经被送去了【无人区】，我是救不回来了。

    我余生剩下的生命，就是要杀了这个胖恶魔，还有阿齐。

    可是，我没有异能觉醒，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拼命地生存，拼命地锻炼，我甚至跑进炮火连天的战区，好几次差一点就死了，可是就算我努力成这样，我依然没有异能觉醒。

    有时候，拼命的努力，原来也是比不了别人的天赋。

    我逐渐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直到那一天，我在炮火之中，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样子，因为他戴着一张白色的人皮面具。

    他的身躯修长，起码有两米高，而且非常非常瘦，就好像某种竹节虫似的。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很想很想异能觉醒。

    我说是的，我甚至可以为此而奉献出自己的灵魂。

    他说，不需要我的灵魂，只需要我把我的善良交换给他就行了。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木叶城，最不值钱的，就是善良。他要拿去就拿去吧，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因为善良，而换来了太多的磨难了。

    他白色的人皮面具后面的眼睛露出诡异的光，他说：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摇摇头，我说，善良只会阻挡我未来前进的脚步。

    他似乎笑了，人皮面具后面的嘴巴，动了动。

    他伸出他的右手，伸出他的食指。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和我见过的人类的手指不一样。

    他的手指修长，好像竹枝条一般，每个关节都凸起来，指甲非常长，锐利。

    他看起来，就像是某种远古时代的兽类，逐渐进化成人一般。

    他的手指对着我的心脏位置，轻轻地做出一个剔除的动作。

    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我只是看到他尖细的指尖，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那就是我的善良么？

    原来我的善良，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他把我的善良，放进了一个褐色的牛皮囊中。

    那个牛皮制作的囊看起来鼓鼓的，里面应该装满了很多人的善良。

    在木叶城这样的城市，最不值钱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了。

    他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地转身过去，要离开。

    我忍不住问他：

    “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

    “我叫齐夏。”

    齐夏，我记得了他的名字。

    当天夜里，我睡在肮脏混乱的街边，发起了高烧。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高烧，烧到我甚至闻到了肉烧焦的味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全部是一片猩红色，我悬浮在这一片猩红色中，触不到地面，就这么一直漂浮着。

    后来，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的异能觉醒了。

    我成为了一个异能者。

    我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可以瞬间就跳到五层楼高，我可以瞬间就夺取他人的性命。

    因为我的善良，已经不在了。

    我变成了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我身体上所有的伤口，可以更加快地愈合。

    五天后，我去找了那个厨师恶魔。

    我把他的头，塞进了烧开的油中，炸了整整一个小时，直至到他的生命消失。

    紧接着，我去箫战的底盘，找到了阿齐。

    阿齐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异能者。他看到我，非常震惊，然后脸上露出了愧疚。

    我想，他当然对我有愧疚了，因为他不肯帮我，他背叛了我。

    我把他约到了树林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他的心脏。

    阿齐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难以置信，我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断气的前一刻，他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阿菌，你，你一直是贫民窟最善良的人，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对他说：

    “因为我的善良，已经被一个神拿走了。我已经没有了善良，我现在啊，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

    阿齐看着我，露出一丝丝安慰的微笑，然后再也不会动了。

    我转过身，突然发现那个高瘦的齐夏，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依然戴着白色的人皮面具，只是那双眼睛透出来的目光，有些怪异。

    他对我说：

    “你的愿望，实现了。你现在有觉得快乐么？”

    我有感觉到快乐么？

    我想了想，我觉得自己是没有的。

    因为，我的善良被齐夏拿走了呀。

    齐夏对着我说：

    “我帮你完成了你的愿望，我现在出现，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你的朋友，阿齐，他其实那天在帮你，苦苦哀求那个厨师，甚至愿意牺牲他的一切来帮你。可惜，厨师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只能回去箫战家，请求箫战出面帮忙。可惜，你没有给他机会。”

    哦，是么？

    我淡淡地说。

    “你误会了你的最关心你的朋友，而且亲手杀了他，你此时此刻，会不会心如刀割？”

    我麻木地摇摇头，我说：

    “我的善良，已经被你拿走了。我现在，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齐夏说：

    “哦，是吗？那接下来我告诉你第二件事——我那天拿走的，其实只是你心脏的一块疾病，你有心脏病，我治疗好了你。所谓的拿走了你的善良，其实只是我随口说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