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宝瑶问了很多人,也仅仅是只知道红衣男的名头,文二爷。她多番打听也没听说京城有文姓大家族。
没过多久她也把红衣男忘之脑后了,只当今后不会再见面了。
最近她加大了锻炼力度,一半时间上歌坊下勾栏,继续营造她纨绔不知世事的形象。剩下时间跑马爬山,几乎没给自己留空闲的时间。
她瘦了很多,下巴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脸部不再浮肿,双目生姿,鼻子挺拔了许多,气色也变得红润而富有元气。
今天是容妃邀请赵氏四个兄妹进宫赴宴的日子。一大早赵宝瑶便起来了。
拜托,皇宫哎,封建社会金字塔的顶端哎。她早在前世就许愿,如果有穿越,她一定要去皇宫游览一番。
她和赵宝菁坐一辆马车。自上车后,她就注意着她。
赵宝菁心不在焉地垂着脑袋,视线落在手绢上纹的一株蔓菁上。
赵宝瑶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不经意间看到街边有小贩在摆摊。
“停车。”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两杯夏日凉品。
乳糖雪藕,类似于刨冰,是她无意间发掘的街头甜品。做法是将牛乳反复蒸煮,捞取最表面固态凝固物,滴淋在模具里,每淋一层便铺一层脆口的藕末和葡萄干核桃碎和细腻冰沙,如此反复,淋成一道雪山的造型。最后淋上浓稠的现磨果酱,果酱可依口味调制。
赵宝瑶选了白桃口味和樱桃口味。奶酥口感醇厚,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沁爽浓香,是消暑降温十分之神器。
樱桃味是给赵宝菁的。她记得她挺喜欢樱桃的
“谢谢你。”赵宝菁笑了笑。
“我听说容妃娘娘这次设宴,请了许多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们,阵仗挺大的。我也知道我不爱念书,不像姐姐这样知书达理,到了那种场合还请姐姐多帮衬帮衬,在我快丢人的时候及时制止才好。”
赵宝菁只含笑略略点头,又陷入到了她从一而终的忧伤中去了。
赵宝瑶也很无奈,不过这也怨不得她,经历了始乱终弃的渣男谁能好受呢?
那日她仓皇逃出红衣男的包间,又去消遣了一阵,还取了一个歌伎的贴身亵衣回家,晃晃悠悠地拿在手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她都想好了,今天这场戏就是要她爹配合才好看,所以白天故意整了点花的,好让沈氏知道她就是个不足挂齿不值得对付的废柴而已,也省的往后她还要防小人背刺。
那日赵元舜发了好大的火,差点把世新伯府给掀了,就连沈氏都吓得不敢上前。
不过矛头却不是赵宝瑶,正是她那私奔的大姐。
陷入爱情就陷入了幽邃的旋涡,无声的深洞,从此便是不可救赎的宿命般的拉扯。深爱和不爱都将人撕成两半。
当时没人发现赵宝瑶携带的荒唐的亵衣是因为赵宝菁留下了离家出走的书信,正当全家上下心急如焚时,她又回来了。
身体回来了,意志和灵魂却不知丢到了哪个街角。
赵元舜再三逼问她都不肯开口,也不愿交待事情的原委,更不愿说出那个和她约定了终身的男人。
赵宝菁被罚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水米未进。饶是这样,她硬是一言不发。
三天后赵宝瑶知道了真相,司管衙门赵主事长子赵司南与朝中员外郎陈家的五小姐陈储霜定了姻亲。
赵宝菁留下的书信是:父亲大人,女儿不肖,多次拂逆您的意志,而今年有十七仍待字闺中。实是女儿早心有所属,即使不容于世也难移忠挚之心。女儿和郎君情贞意坚,已私定白首之约,不能分离。往后无法孝敬左右,女儿亦心如刀剜。请宽恕女儿不肖,今夜后权当女儿已死,勿寻。宝菁敬上。
她做的原是不回头的准备,下的是为爱放弃一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