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如画便带着两个孩子在父亲沈腾风等人的协助下,搬到了外面的别院。
望着熟悉的院子,以及这里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沈腾风终究是放下了心。
只因为这座别院正是他那已逝的妻子,沈如画的母亲凤雪歌的陪嫁之一,未出阁时居住的其中一座别院。
偌大的凤府两个字做成的金色牌匾依旧高高挂着,在他踏进来的那一刻便勾起无数的回忆。
“画儿,这样也好,你就带着两孩子好好住在这儿,有空来将军府看看。”
“爹爹也要回去做做准备,这两日也该启程回边关了。”
沈腾风临走前对着沈如画语重心长地交代,这次一别他终究不再悬着心,可以暂时放心了。
“放心吧爹,以前的画儿已经回来了,不会再委屈自己,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在外照顾好自己。”
沈如画点点头,拉着两个女儿和父亲依依不舍的道别。
“外祖父再见,外祖父慢走。”
叶清梦和瑶瑶目送着外祖父沈腾风的背影,不舍的挥了挥手。
殷玉庭带着殷明宇赶到将军府的时候,这才知道沈如画母女搬到了凤府的别院。
陪同一起来的,还有小公爷萧如初和戴着斗笠一身黑袍的厉经寒。
“娘怎么就走了,她难道不要我了吗?”
殷明宇有些失落,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原本准备接母亲和妹妹们一起过去。
虽然殷玉庭希望他暂时和自己住一块,但是想到母亲沈如画尴尬的身份,他还是拒绝了。
虽然两人有共同的孩子,毕竟错过了太多。梦儿和瑶瑶始终是叶宸远的孩子,殷明宇替母亲考虑的更多。
“别乱想,我们先去别院那边看看。”
殷玉庭心中第一次多了份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和曾经心爱的女子还有没有机会。
熟悉的红缨枪拿在手中,一股久违的感觉扑面而来,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万马奔腾的呼啸声从耳边划过。
她将红缨枪提起来在半空中划过,不断的在手中飞舞旋转,矫健的英姿微微往后仰去。
随即身体以一个180度的旋转跨度,双腿一蹬突地腾空飞起,再加上那身火红的裙装随风而舞,随着红缨枪不断变换着各种角度,一道道凌厉的破空声忽闪而过。
殷玉庭等人赶到凤府时,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后花园的空地上,见到的便是一抹飒飒英姿随风而舞,身姿不断变换着,刚柔并济勾出一股腾腾杀气。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红妆,熟悉的动作,仿佛将人带回了数年前,构出一幅唯美的画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砰!”
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后,红缨枪嗖地一声以飞快的速度直直插入草地里!
沈如画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犹如一棵永远压不弯的树,透着一股生生的凛冽之意。
脑海里一幅幅曾经动人心魄的熟悉画面不断回送,以及在这之前被人追杀的遭遇也一起浮现。
她突然猛地一个飞身而起,从树上摘下几片树叶嗖然飞射而出,咔嚓几下没入另外一棵树的树干上。
“娘!”
殷明宇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还是出自自己母亲的手里。
她好厉害,居然还会点功夫,和平常柔弱温和的女子判若两人。
沈如画听到那熟悉的叫唤声这才收起肃穆的神色,一转身一回头,看到的不只是她的儿子殷明宇,还有其他几人。
她的气息险些不稳,刚才运气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体内有一股阻碍似的。
脑海里也传来针扎般的疼痛,脸色刷地白了几分,望着不断朝自己走过来的熟悉人影,她连忙强装镇定的走到一旁凉亭坐下。
“阿初,你来了。”
她笑着望向那张熟悉的清润的脸庞,尽管依旧放荡不羁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现在见了却格外亲切。
“阿画,你都记起来了?”
萧如初难以置信地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即大喜过望奔向前,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
她居然记起来了,而且第一次先叫的是他的名字!
“嗯,记起来了。”
沈如画笑了笑,眼神浅浅地扫过几人,落到厉经寒的脸上时微微一怔,又佯装若无其事的别开脸。
唯独,没落在殷玉庭的身上停留一分!
殷玉庭死死攥紧拳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女人记起来了,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落在阿初的身上也就罢了,偏偏还落在厉经寒的身上,岂有此理。
他堂堂一个战王还比不过一个杀手,气人不?
“娘,你刚才好厉害,居然会功夫啊。”
“你和妹妹为什么住这里,跟孩儿回孩儿的王府去吧。皇爷爷封我为福王,还赐了府邸。”
“还有黄银万两良田百亩,好几个庄子铺子呢。娘,这些统统由你做主,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殷明宇拉着沈如画的手迫不及待的说着,眼睛里闪烁着的兴奋几乎让人不忍心拒绝。
以后,他不但可以护着自己不受欺负,还可以护着母亲和两个妹妹!
沈如画闻言却半晌没出声,似乎陷入许久的沉默,好一会才抬头。
“明宇,现在你姓殷了,是皇族尊贵的姓氏,同时也意味着你不是普通人了。”
“你先跟着你爹好好学,学也要上。身为皇孙虽然吃穿用度都富贵几分,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娘在这里,等你真正强大了,再来接我们。”
沈如画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和明宇这孩子讲得太清楚,只好婉转的提示他。
殷明宇还想继续争取,却被她一个眼神不容置疑的阻止。
“你先去看看两个妹妹,明天和梦儿继续上学堂,别荒废学业。”
“我和你阿初叔叔等人叙叙旧,快去。”
殷明宇听了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总觉得这一次他母亲身上的气场好像变了。
萧如初激动的望着沈如画,和殷玉庭一起坐在她的对面。
厉经寒则是手持着那柄长剑,走到凉亭的另外一端笔直站立着,他发现刚才这沈如画看自己好像认识似的。
明明上次相遇时,她被杀手追杀陷入昏迷,压根没看清自己。
就算看清自己,也不该是那种眼神,好像看到一位熟悉的故人。
“看到没,我的阿画记起来了,而且这一次先叫的我,你就靠边站吧。”
萧如初用胳膊故意碰了下殷玉庭的身体,笑嘻嘻的盯着沈如画百看不厌。
殷玉庭的脸,彻底黑了,全身散发出能够冻死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