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染刚走出房门,叶昭便急急迎了上来。
“公子,思思姐姐可好些了?”
叶倾染低头不语,脸上神色诡异。
“公子?”叶昭看见公子默不作声、神色异样,着急又问。
“哦,她好些了,你不用担心。”叶倾染此时眉头舒展,面带羞色道。
仅进去这几时许,公子神情变化便这般明显,伤情定是不重,叶昭心里想着,愁容也消了大半。
“那下次,我可以一起进去看思思姐姐吗?”叶倾染边走,叶昭便急跟着问道。
“应该...可以吧。”叶倾染停顿片刻,略显肯定道。
“先回吧。”他接着道。
......
“且慢!公子请留步!”
一个宏朗急切的中年男子之音传入叶倾染耳朵。
他寻声侧目,发现不远处的庭廊里站着一位头戴官帽,着朱红纁裳飞禽流云蟒袍的长者,五官周正、体格俊朗,一身中正清和之气。此人正是俞思思之父俞帧。
“先生唤我?”叶倾染停步朗声喊道。
俞父并未回答,只径直快步行至二人面前。
“公子可是当朝叶太傅嫡子叶倾染公子?”俞父上下端看了叶倾染半晌,才沉声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叶倾染拱手作揖,平和轻笑道。
“在下衢州权六曹侍郎俞帧。”俞父听罢,提高了音调,神色由沉转怒。
“老夫问你,小女思思与你有何冤仇,竟令你这般损毁、玷污她的清白?”言语间,俞父面露凶相,抬手一掌便向叶倾染脸上呼来。
叶昭眼疾手快,眼见形势危急,立马一把拉过公子,并抬手挡在了他面前。
“先生何故?为何一见面便动手打人?”叶昭焦急喊道。
叶倾染被这一突然之举弄懵了,尚未有反应,便被叶昭拉过一边。
“等等,你说你是?衢州权六曹侍郎俞帧...俞大人?”叶倾染惊愕反问。
“不错,正是老夫!”因刚才一掌被叶昭挡下,此时的俞帧狠一甩袖,愤恨喊道。
“俞大人,您适才所指,可是近日汴京坊间的有关贵千金思思姑娘之流言?”
“正是!”俞帧此刻脸色阴沉,语带怒意、咬牙切齿。
“俞公您误会了,若蒙不弃,我尊您一声叔父。叔父息怒,此流言非我所出,贵千金与我亦清清白白,彼此无任何违礼越轨之举,千金温婉柔慧,我亦非言行风流之辈。”叶倾染说着,便给俞帧行了个躬身大礼。
俞帧此时一愣,“你所言可真?”
“俞叔父,我叶倾染以叶家声誉及个人人格担保,适才所言句句为真。”
听罢此话,俞帧之前暴怒的情绪缓和了些许,头脑亦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凝神端望着面前这一五官俊朗、气息沉稳、谦和又不失男儿刚气的贵胄公子,心下渐渐踏实、平顺了许多。
许久,俞帧才缓和语气,再次开口道:“叶公子,老夫看你谈吐不俗,也不似那大奸大恶之人,况叶太公于我朝赞誉常青,我也不信他会有一淫恶奸佞之子。适才你所言,老夫信了。只是.....”
俞帧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若我所料未错,你此时在此,是为探望思思的吧?”
“俞叔父,正是。”叶倾染轻声答道。
“嗯...思思因你之故,流言缠身,她现尚在病中,今日你来探望,老夫心甚慰之。只是...至此一次,以后还是别来了!”俞帧浓眉微锁,沉声说道。
“为何?”见俞公面色重又显阴,叶倾染急问道。
“是啊,俞大人,我家公子没做错任何事,为何不让我们见思思姐姐?”叶昭此刻也一脸疑问。
“思思眼下困于流言,你若再见,旁人如何视之;此地毕竟何府,人多眼杂,若传将出去,思思以后如何做人?”俞帧一脸愠色道。
“俞叔父,实不相瞒,流言一事虽非叶某所为,却因叶某而起,陷入流言的,不仅有她,亦还有我。此事既与我息息相关,我便则无旁代。叔父放心,我定会仔细勘查处理,还思思清白,给叔父一个满意结果。”
叶倾染言辞恳切,神色、眼眸间诚意颇深,阅人无数的俞帧见此,揪着的心也渐放了下来。
只见他拱手微笑道:“既如此,以后思思闺誉之清白,便有劳贤侄费心了!”
“叔父客气了,今日有幸,得见叔父之颜。叔父宽宥,侄儿却深感惭愧。他日雨霁云出,和光同尘,侄儿定设宴款待,求叔父谅解。”叶倾染说着,便又躬身拜谢了俞帧。
“贤侄言重了。”俞帧抬手扶起叶倾染,眼神微视间,只觉此子确是处事沉稳、谦和有礼。
“俞叔父,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贤侄慢走。”
俞帧望着叶倾染、叶昭远去的方向许久,只觉这叶家嫡子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此子品行不错,思思识人尚可。
遑论之后境况如何,此人沉稳内敛的少年英气还是令他动容的。
俞帧此时眉头舒展了许多,微笑颔首捋须之后,便转身朝女儿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