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肖府门口,爹娘已在焦心等候。
“爹,娘,怎么样了?”肖似柔一脸着急。
“女儿,走,回府说。”
肖亦翃及夫人将女儿迎回府内前殿议事大厅,招呼其坐下,这才缓缓说道:“太子喜好玩乐,近日我让韫儿故意接近,已将今夜醉雁楼歌舞一事透露于他,他自是欣然受邀前往了。只是,那张之道之女,尚需你亲自提点一番。”
“爹,女儿明白,您放心,公主一侧我已言毕,张钰那侧,我这便去信。”
肖似柔回房后,立刻手书了一份赏月约函,托下人送去张府。
不久,肖似柔收到张钰亲笔回信:“钰儿多谢姐姐提携,不日登门拜谢。今夜戌时,醉雁楼不见不散!”
至此,肖似柔才长舒了一口气,微展了眉间皱意。
在榻前出神半晌后,她才缓缓回神。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起身坐至梳妆台前,拿出归家时唯一所带锦盒,将前两日韩月回赠的那条纯金缀珠项链取出,细细端看了起来。
项链长约五尺,由四股八条纯金金线编织而成,人字形纹路,麻花形状,配以多种玛瑙、珍珠、珊瑚等贵重玉石装饰,十分光华闪耀。
这是她赠韩月凤钗的回礼,听说是她之及笄定制礼,异域风格,全大荣仅此一条。
韩月将她极为宝贝之项链这般轻易回赠于自己,倒真让肖似柔有些刮目相看了。
皇后娘娘势大,其母家兄长韩弼州位居右相,权势自也滔天。韩凛眼下虽仅为太子少傅兼少保,但太子就任京兆尹一事已昭告天下,不出太久,韩凛必会飞黄腾达。
她深知今夜谋事若成,她将为他人铺上一条未来后位之通天大路。可筹谋至今,她不愿、也不能后悔了!
......
入夜繁华之灯火将整个汴京都照耀的灿如白昼。
一轮清亮圆月悬于幽蓝夜空,暗夜星稀,氤氲月色仿佛一张漫天铺开之薄纱轻笼整个汴京城。
肖似柔在宫门口马车旁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公主着一身便装从宸桓殿前门口匆匆赶来。
“公主。”肖似柔上前请安。
“免礼,今夜我着便装,这些礼节就先免了吧。”
“是。公主快上车吧。”
“嗯,今日父皇大宴群臣,我也是央了母后好久才出来的,你让马车快些,子时之前我还得赶回来。”
“是,臣女知道公主心焦,特意找了技术最好的车夫......”
“臣女臣女,你看,刚出来就露馅了!”
“是是是,小姐,小柔知道了。”肖似柔故作谦和道。
“嗯,我们先去哪?”荣歆一脸期待道。
“汴河中央那边是整个汴京都最繁华热闹之地,我们先去那里吧。”肖似柔轻说道。
“好,就依你了。”公主一脸嬉笑。
马车出了宫门不久,便在通往城南卞河的道路上急行起来。
只是没走多远,车子便被城内沿街叫嚷的摊贩及路上行人堵了去路。
今夜月圆人更圆,街道两侧,到处都是拖家带口,赏月放花灯的普通百姓。
两旁,杂耍、小吃、面具饰品、祈愿符等各色物件,排满了整条街。若不是肖似柔拦着,荣歆只怕便想就此下车了。
肖似柔说,汴河中央大街左岸商铺林立,各种买卖吃食一应俱全;右岸是汴河水域,河上红船林立,灯火璀璨。辉光交映间,还有歌姬舞姬画舫表演,实在是赏心悦目。
荣歆被说动了,终于忍住未下车。
马车好不容易拐上一条人影稍疏的道路,行了许久,终于在汴河中央大街西岔口停了下来。
此时戌时才过一刻,肖似柔带着公主沿着汴河转悠起来。
两人买了路边小吃梅花汤饼、瓠羹,又买了面具、冰糖葫芦,看了杂耍,又听那说书不错,便来到路边一说书摊前准备听说书。
两人找了个角落茶桌坐了下来。
说书人口舌生花,讲的生动异常。此时说的,正是坊间近日盛传的:叶公子偏爱风情俞氏女,痴心肖姓女伤心独落泪一闻。
起初荣歆听得一脸喜色,但随着故事深入,她见肖似柔脸上神情始终复杂,便暗生惊讶猜疑:“似柔你这般神色,这故事中之肖姓女,不会与你有关吧?”
肖似柔顿时一脸委屈,“不瞒小姐,我与传闻中那叶公子,本确相识,父亲亦有意结两家秦晋之好。只是问话时那叶公子言语闪烁,似志不在此,父亲便也只好悻悻作罢。似柔自知此乃有损门楣之事,本不愿提起,岂料今日,此事竟被好事者编排至此。似柔心中,着实羞愧!”
“哦,看来此事似有实情,那...这俞姓女.....你可知其真实身份?”荣歆听后一脸惊讶。正欲八卦一番,心中突冒出俞嫣嫣、俞思思两人身影来。
“呃,这个...…我倒不知……”
公主脸色突然大变。
“好你个肖似柔!你老实回答,那俞氏女是否俞思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本…本小姐,满足你报复的私欲?”荣歆此时怒目圆睁,压声低吼道。
“小姐息怒!”肖似柔见状,立刻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低声哀怨道:“小柔绝无此胆。小柔若真是如此,又怎敢带您前来听书?我虽与那叶公子相交,但也绝非绝恨痴缠之人,叶家不愿,肖家又何必贴脸求辱。此时流言广传,是否因了俞氏女逼婚叶家或未可知,只是小柔之闺誉,却真真是受损了。臣女冤枉,请公主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