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似柔与韩月互吐心声后不久,韩月便说要回去告与兄长此事,接着就匆匆离开了。
回寝殿后,韩月左思右想,均难决定此事确否与兄长言说。
肖似柔虽思慕兄长,但她眼下处境尴尬。
韩家作为皇后娘家,本就顶着朝廷各方压力,若因此与娘娘心生嫌隙,那麻烦就大了。
可若闭口不言,韩家错过此结交攀缘良机,以后恐再无机会。
思虑许久,韩月只觉此事应由哥哥自己定夺。
于是,她悄出了门,由宫中公公指引,找到了兄长所在之东宫。
韩月托门卫进去传话,不多时,韩凛出来了。
韩月将其拉到远离大门一墙角处,见四下无人,才长话短说道:“哥,月儿今日闻得一件要事,思虑良久,觉得应来告知你。”
“何事,令你这般神色匆匆?”韩凛疑惑。
“今日与那肖氏似柔姐姐下棋,偶然得知,姐姐心悦于你。我知你曾打听过她,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于你。她眼下身份特殊,要作何决断,便看你自己了。”
“她心悦于我?你说的……可是真的?”韩凛一脸出乎意料。
“千真万确,她亲口所说。”
见妹妹如此笃定,韩凛心头掠过一丝心动。肖似柔此女,他亦是心悦。
本以为无缘,谁料竟天意欲成。
欣喜之余,韩凛有些踌躇,肖似柔为太子妃已是皇后钦定,唯等颁旨了,眼下自己又如何抱得美人归?
暗思片刻后,韩凛嘴角略过一抹笑意,“原来如此,我懂了,月儿,此消息来得真是时候。”
韩月见状,一脸疑惑,“哥哥何意?”
“月儿,你可听说,昨夜太子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何事?”
“太子醉雁楼欢饮,与那中书侍郎张之道之女生了情,娘娘正为此事头疼呢。”
“这?这么巧?难不成......”
“嗯,若你我所料不错,这只怕是肖家拒婚使的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呢!”
“啊,那……肖家如此,难道不怕娘娘怪罪?”
韩凛环顾了四周,俯身至韩月耳侧,悄声道:“肖家势大,手握兵权,朝廷忌惮。皇后乃你我姑母,背后是我韩家,她为太子谋前途。然太子失德,韩家纵披肝沥胆,也难保太子日后不念旧恩。你且回去,一切交于哥哥,我回去同爹爹商议一番。”
“哦,好吧。”
……
韩月走后,韩凛趁太子要出宫寻张钰,乘机也告假半天。
彼时太子笑回,“你有事便回,京兆尹上任诸事,交由叶倾墨去办。”
至此,韩凛告假回家。
当他一路急行踏入门庭那刻,他见父亲正坐在庭院凉亭饮茶。
见儿子突回,韩弼州颇感意外。
“凛儿,今日何故,这般匆匆归来?”
“孩儿有事同爹爹商量。”
“何事?”
“孩儿想娶那肖太师嫡女肖似柔为妻,请爹爹成全。”
韩太公眉头微皱,“此女不是已被娘娘指给太子了么,你忽出此言,是为何故?”
“爹爹,太子昨夜于宫外临幸了中书侍郎张之道之女,张大人乃几日前肖太师举荐,此时横生此事,爹爹以为如何?”
“太子临幸张氏,此事可真?”韩弼州颇感惊讶。
“千真万确,娘娘要我督促太子功课,定时汇报。昨夜他避开我外出,今早随行侍从来报,我才知此事。”
“太子昨夜之事,恐是有诈呀!”韩弼州微叹。
“是否有诈未可知,太子是否遭人暗算亦未可知,可今早月儿告知我肖姑娘心意,却令我大感意外。”
“嗯……告知你心意?”
“嗯,通过月儿,说心悦于我。”
“哦,此女此举倒是大胆!不过说来也巧,近日那肖亦翃朝上频频示好于我,私下也坦言,说你韩凛少年英气,乃是他心中女婿人选。彼时我视之为笑语,此刻观之,实乃他肖亦翃攀附之心呐。”
“爹,是以,孩儿想娶那肖姑娘。肖姑娘为人端淑、才华出众,善礼仪,乃闺门典范,若非形势所逼,她亦不会自降身价,袒露心声的。她既坦诚心悦于我,我韩凛也应有所回应才是。”
“凛儿,你莫要忘记,眼下与你争夺之人乃是太子,更是皇后。娘娘赐婚肖家,各中深意,你我皆晓。肖亦翃这般行事,便是瞅准了你会铤而走险。若我韩家此时真横插一脚,只怕韩家会失娘娘信任,彼时韩家可有活路?”
“爹,您言之有理,只是您别忘了,肖太师之所以得娘娘垂青,无非是因镇国大将军霍遥乃其门生;其子肖似韫领禁卫军十五万,行京都左右金吾卫之责。朝廷忌惮其兵权,娘娘才有意拉拢,才有肖氏为妃一说;若肖氏嫁于我,肖家依然在娘娘掌控之下,且可与韩家行成合力,彼时主导权在我,我既护佑娘娘,也护佑自己,韩家形势岂不更安?”
“话虽如此,万一娘娘雷霆之怒,恐怕……?”
“爹,你乃娘娘亲兄,韩家乃娘娘重膀。太子失德,娘娘所图终是隐患。拉拢肖家,既为选妃目的,殊途同归之事,何不择个利益更甚者?韩、肖两家联手,不仅娘娘多了保障,我韩家,亦多了保障啊。”
韩弼州此刻微微点头,“我儿分析有理,你容爹再想想。”
片刻之后,韩弼州转身对韩凛说道,“你速去一趟肖府,探听下肖亦翃虚实,若真如你我断定那般,我或可向娘娘请旨,取消赐婚,让肖家为我韩氏一党所用。”
“是,爹,孩儿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