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私下查过,中秋那日,一出宫采买小太监偶与同僚笑称,汴京最大酒楼醉雁楼夜间舞曲大赏,精彩非凡。太子无意将此话听了去,游乐兴起,才决定出宫的。
娘娘后来拷问过那小太监,太监负责中秋宫内采买,往来线路、接触人员,均无异常,似乎也确无人指使。
而盘问张之道其人,其女去醉雁楼,确是一时兴起。
而公主出宫那日闻得肖似柔流言,肖似柔反应亦真切可信、言辞中肯,似乎也无异常。
直此一圈查探后发现,肖家似确与此事无关?
肖太师主动请拒赐婚之后,确也无甚其他动作,连肖似柔其人,也郁郁寡欢了许久。
至此,皇后虽心有疑虑,却实找不出实据。深思之下,娘娘只好按陛下旨意,擢内侍省择选良辰,纳张氏入东宫为太子侧妃。
至于肖、韩两家联姻,娘娘思虑许久,觉得还是等年关之后,太子之事尘埃落定,再谋不迟。
韩弼州明了娘娘所虑,并未再多言,他私下联系了肖亦翃,告知了此事。
彼时,而那张之道,眼见自己在肖太师身侧布局许久,没成想一朝升任中书侍郎,屁股尚未坐稳,便被连贬两级,还罚了俸禄。他心中愤懑啊!
然愤懑之余,联想到女儿此时已一步登天、今非昔比,便也是心稍安慰,忍辱吞了这口闷气了。
半个月后。
良辰吉日、朗旭和风。
太子在内侍省筹办下,高高兴兴纳了张钰为太子侧妃。
紧接着三日后,太子成功就任京兆府尹一职。为庆太子新任,陛下还专门于宫外辟了个别院作太子司职之用。
秋意至盛,寒冬冷意逐渐包裹了汴京城。寂寥萧瑟之后,京都一切均显得和谐平静、有条不紊。
这日课后,公主让众伴读先回晨洗殿,只留了叶倾心一人。踌躇良久,她终是开口问了叶倾心。
“倾心,本公主有些疑问欲寻你解惑。”
“公主有何疑问,开口便是,倾心定知无不言。”
“好,其实也非甚要紧事,前几日出宫,偶然听了些趣闻,便生了些好奇。”
“是何趣闻?可是与我有关?”
“与你倒无甚关系,只是......倾心,本公主问你,你是否有一兄长名为叶倾染?”
“额......确是,看公主这般认真,可是他生了何事?”
“无甚大事,只偶然听了些风月趣闻,与他有关罢了。”
“哦,这样啊......”叶倾心若有所思。
她忽然想起,中秋夜回府,母亲对着兄长怒目冷声之态,当下心中明了许多。
“倾心,本公主问你,你兄长,可有议亲?”
“啊?呃...…我有两位兄长,大兄倾墨、次兄倾染,目前均未议亲呢。”公主突然一问,立刻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她慌乱回道。
“哦,就是那位倾染兄长,他平素有何喜好,譬如,常去哪里游玩、宴饮等?”
“倾染兄长喜醉雁楼之酒水、亦好悦华阁茶饮。不过春闱临近,只怕他现在是无暇玩乐,正在家苦学呢吧!”
“呵呵,好吧。”
荣歆一边笑着,一边暗记下叶倾心之语。
稍晚些时候,她借口有事,便让叶倾心回晨洗殿了。
叶倾心走后,荣歆去福宁殿求了个旨意,让父皇同意她这几日帮太子皇兄搬家。
彼时时辰尚早,荣歆估摸着搬家一事尚在进行,便直接去了东宫。
荣歆初入东宫庭院,便见到叶倾墨正招呼着众人搬运屋内器物。
“叶大人,我皇兄呢?”
“呃...…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太子新官上任,自是去了府廨署。”叶倾墨俯身微倾,沉声问公主话道。
“哦,好吧...”荣歆有些失望。
“皇兄可有说,何时归来?”
“未曾。”
“那,此些个箱子器皿,预估何时搬出宫去?”荣歆缓步在院内端看了一番,方假装若无其事道。
“这个,目前正在装车,按新宅修缮进度,最晚后天便搬走。”
“好吧”,荣歆低头思索片刻,后假装随意道:“呃……本公主向你打听个人,你可要保密!”
“公主请问”,叶倾墨沉眉正色道。
“听说你有一弟名曰叶倾染?”
“禀公主,确有此事,公主有此一问,可是他犯了何事?”
“没有,别多话,你只需回答本公主问题即可。”荣歆一脸嗔怒。
“是。”
“那……那……生辰呢?”荣歆犹豫许久,终是凑近叶倾墨些许,问出了此话。
“呃……他是庚午年冬月十六生人。”
“那……他在朝中任何职?”
“公主,倾染明年方参加春闱,目前无功名在身,亦无官阶。”
“哦,好吧。”
略微沉思后,荣歆继续笑道:“叶大人,父皇命我协管皇兄乔迁事宜,东宫若有东西搬去新宅,还请大人提前知会一声。”
“是,微臣遵命。”
接着,荣歆便怀揣几分喜色,出门离去。
而身后之叶倾墨,于风中矗立凝望了公主许久,脸上方才略过一丝哀叹:这朝华,颇具几分烂漫豪气,只可惜…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