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盘丝岭出发,一路行了不到半日,便到了黄花观山道。
小妖们休息中,林永健举目眺望,但见远处山环楼阁,溪绕亭台。
好一个庵观寺院。
虫总兵在一旁嘿然一笑:
“林队长,现在可知我们这趟,为何是肥缺。”
“其余小队去往其他妖王处发帖,少说也要数百里,我们落得个轻巧。”
林永健有些无语。
小妖们发帖,都是飞着去,又不送礼。
你这厮不会飞,又加上山路难走,重礼难运,比起其他队来,实是要辛苦很多。
心里吐槽,林永健表面恭敬道:
“全仰仗总兵抬爱,属下以后必定尽心辅佐。”
“不枉我一片苦心。”虫总兵绝口不提自己实际已经被剥了盘丝洞的职位。
二人闲话少叙,一行人歇好脚,继续前行。
又走了小半日,众人再次歇息。
这山道委实崎岖,沉重的礼品车难以运送,几个小妖都累的腿肚子转筋。
到了这里,已经能看到道观的大门。
小妖们休息时,林永健百无聊赖,又懒得和虫总兵废话,索性一个人穿过林中小道,来到一处石砖铺制的练功台。
到了这里,视野豁然开朗。
此处有一名黄袍道士,站在正中,眺望山下。
林永健顺着其目光看去,只见远处风景极好。
峰峦叠翠如碧玉,群鸟翩翩掠空去。
盘丝岭附近,山见的多了。
这群鸟,可是未尝得见。
黑压压一群,怕不是有着近万只还不止。
听到脚步声,黄袍道士顿时转头看了过来,注意到林永健一身锦衣,顿时上前一扫拂尘道:
“小道起手了。”
“敢问君可是来访道寻仙?”
林永健听的好笑,摇头道:
“吾乃为汝师尊奉礼而来。”
小道士有些疑惑,正待询问,林永健继续道:
“吾乃是盘丝洞使者。”
“盘丝洞!?”小道士明显一怔,脸上露出戒备:
“想来是因为初冬宴席之故?”
林永健点头确认,随即问道:
“道友有些敌意,是何故?”
“道友师尊乃是我们洞内管事师伯,理应相互扶持才对。”
小道士看了看左右,发现无其他人,这才问道:
“盘丝洞不都是一些奇怪摸样的妖物,怎会有你这种人?”
林永健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小道士半信半疑道:
“非是我戒备,属实是你们盘丝洞的妖物做事过份。”
“此话怎讲?”林永健有些好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兴许能从这小道士口中,得到一些小秘密也说不定。
小道士见林永健如此说,也不顾及,倒出苦水:
“小道我原本是物资处一员。”
“在多日前一晚,一个长着翅膀的妖物飞进物资处,盗了两套师兄的衣物。”
“当时夜黑,看不真切。”
“但这附近哪里还有会飞的妖物,定然是盘丝洞之人。”
“事发之后,管事好生将我责骂,扣了一个月的月料。”
“此事本够晦气,哪知过了几日,又有一个生着翅膀的蟊贼,偷了两个石制面具。”
小道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怒道:
“就是这种,一偷就是两个。”
林永健一听,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啊。
幸好来之前,穿的是锦袍。
否则到了此处,这小道士非得将自己扯住,拉到观内接受审判。
这还得了?
蜻蜓老三也是的。
偷就偷了,怎的还让人发现。
小道士见到林永健有些不自然,以为替洞内同僚害臊,继续道:
“管事发怒,将我贬至观外,日晒雨淋,看管师尊的飞鸟。”
“这位道友,我运气也是走背。”
“刚来看管飞鸟,在前些日子,又碰到一个长着翅膀会飞的蚱蜢妖。”
“你猜他来这里做什么?”
小道说到这里,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这厮竟当着我面抓了几只飞鸟。”
“这飞鸟虽多,但谁不知是师尊之物,这厮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我急忙上前劝阻,这小妖表面答应,竟趁我一个不留神,携着几只飞鸟逃了出去。”
林永健听得再次摸了摸鼻子。
前些日子,在那布庄之上,他好像确实听到有个队长被逼的没法,抓了几只肥鸟,用来喂琴螂幼虫。
合着他人犯错,自己受骂?
这事可真的和自己没关系。
林永健吸了吸鼻子,急忙转移话题道:
“道友,这是哪里传来的气味,怎会如此难闻?”
提起这个,小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守飞鸟的差事,属实令人作呕,这练功台被闲置,也是因为此物。”
说到这里,小道指着不远处一座奇怪物体道:
“那边的小山,便是数万只飞鸟排泄之物。”
“臭气熏天,我整日在这受罪。”
林永健皱眉看了一眼,好大的一座鸟粪山。
这小道士运气如此背,去买彩票吧。
正感叹间,他突然愣住,接着猛然想到什么。
鸟粪。。。鸟粪!
鸟粪,如此之多!!
这不是天然的肥料!!?还可以用来沤肥!
这鸟粪不是都由百目魔君炼毒丹之用,怎会堆积的如此之多?
林永健想到此处,摸出两锭金子递了过去:
“道友息怒,都是一家人。”
“盘丝洞小妖数目近千,难保不会出现恶徒。”
小道士看到金子,顿时双目放光,假意推脱:
“这是何意?那些恶事,又非道友所为,岂能安置在道友身上?”
林永健扯过小道士的手,将金子塞入其手中道:
“盘丝洞之事,既是我等之事。”
“让道友受委屈,自然要给予补偿。”
“道友也莫怪只有这些,礼轻情意重。”
小道士连连摆手:
“不少,不少了,我非不知足之人。”
“盘丝洞有道友如此,定会一直兴盛下去。”
林永健拉了一下好感,这才不经意问道:
“这些鸟粪在此,为何不将其处理掉?”
小道士满脸嫌弃,大吐苦水:
“这些污秽之物,道友也看的分明,都堆成小山,我一人如何能处理?”
“怕不是到了近前,便会被熏晕。”
“至于师兄弟,他们整日忙于练功,更不会来此。”
林永健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魔君大人怎么说?”
小道士听后,一脸茫然:
“师尊大人?”
“道友是在说笑?这等污秽之物,怎么敢劳烦师尊动手。”
林永健一听,顿时心安。
想来百目魔君被昆仑放下山打理灰产,就再也看不上用鸟粪炼的毒丹。
现在他整日忙于炼人丹!
如此正好,倒也便宜我了。
只是此事还需再问一下。
林永健指着远处的飞鸟问道:
“道友,那些飞鸟是何品类,先前从未见过。”
小道士听完,顿时自得道:
“这飞鸟,别说你们盘丝洞内外,就是这整个下界,也只有我们一家。”
“此鸟乃是师尊从上界携下。”
“几百年时间,才繁衍至如此数量。”
“上界之鸟!”林永健听得暗喜。
这飞鸟模样有些古怪,也看不出有何稀奇能力。
想来也是下界之后,灵蕴不足,变得和寻常飞鸟没有太大差别,但终归也不是普通凡鸟。
林永健对着小道士抱拳道:
“这位道友,汝等之事,我今日听闻,感同身受。”
“两锭金子,远不足以致歉。”
“今日送礼返回之后,不日便带人前来,帮助道友清除这污秽鸟粪。”